斯特和金尼偷偷摸摸來到伏恩房間,金尼對斯特使個眼色,用自己的指紋開了房門,悄悄推開一條縫,往裡看去,斯特也跟着看去——伏恩正看着一份報告,彼爾德在一旁彙報,全是他們聽不懂的術語,而後,伏恩似乎注意到什麼,一雙綠瞳撇過來,微微皺眉,将文件啪得拍在桌上,門外兩蟲一個激靈,立刻遠離。
腦後忽然撞到什麼,斯特扭頭,看到一張陌生的臉,雌蟲也沒反應過來,與他對視後,猛地竄開,低頭:“對對對對對對不起……”
這熟悉的顫抖聲線,熟悉的動作,熟悉的發型——剛剛的蘑菇雌蟲。
斯特剛想說沒關系,身後門就被完全拉開,他立刻也竄開,獨留金尼站在原地。
伏恩目光掃過他們,啧了聲,隻聽咚的一聲,雌蟲跪在地上。
于是全場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不是,為什麼,是你跪下了?
最終,還是屋内的彼爾德歎氣:“閣下,請不要為難他,他膽子小。”
伏恩讓開:“都進來吧。”
于是雌蟲又站起來了,小聲感激:“老師。”
斯特一愣。
他想起來了。
怪不得聲音這麼熟悉,這不就是為伯特倫擋槍時的那道聲音嘛!
所以,彼爾德現在是帶着槍傷的嗎?啊不,以蟲族的技術,應該已經好了。
但為什麼他們會随行?這種情況下不應該留在某個地方,要麼彙報要麼關押嗎?
斯特想不出來。
科克爾緊跟在彼爾德身後,依舊低着頭,伏恩坐下,翹起腿,目光射向金尼:“你什麼時候學會偷聽了?還帶壞了斯溫德勒?”
金尼一抖,撐着膽子反駁:“我、誰讓你先讓我走的!”
斯特試圖發聲:“我沒被帶壞——”
“你别說話,”伏恩打斷他,依舊盯着金尼,“我讓你先走,是因為我要聽研究院的事,你能聽嗎?”
金尼猛地站起:“我不能聽嗎?!”
被幾蟲注視,他臉上慢慢漲紅,雙瞳緊縮,身體繃緊如弦:“伏恩!”
伏恩無奈:“我沒說你不能聽,但如果涉及到一些機密,你要是——”
“我要是洩露出去?”金尼打斷他,音量越來越高,“你覺得我很蠢嗎!”
“我不想跟你吵,你冷靜一下,我平時的話你知道是玩笑,我沒有覺得你蠢。”
“騙子!”
啊,怎麼突然吵架了?斯特看向彼爾德,研究員移開視線,科克爾機靈不擡頭。
兩個雄蟲還在吵,斯特擡手,分開他們:“行了行了,金尼,生氣就不好看了,伏恩,你也冷靜下。”
金尼别開臉:“我不跟醜蟲說話。”
好幼稚。
伏恩冷笑:“那你回極光星去,别纏着我。”
“伏恩!”金尼炸了,“我就隻是偷聽了幾秒!你有必要這樣對我嗎?!”
他眼中迅速蓄起淚,仰起頭忍住,斯特沒辦法,擋住伏恩的視線,金尼忙趁他看不見擦淚。
伏恩也臉色陰沉:“我說過你很多次了,你要是想聽,直接進來就行,不準做這種事!”
“伏恩,别說他了,”斯特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要發這麼大脾氣,“是我說想偷看的,金尼也不會再這麼做了,我錯了,真的。”
伏恩别開臉,深呼吸幾次,冷靜下來:“我這次不告訴先生,你好好反省。”
金尼一抖:“我、我才不稀罕……”他抽噎一聲,斯特趕緊推着他出去:“該到拉舒星了對吧?我們先出去了,你們繼續聊。”
門嘭地關閉,室内重新陷入安靜,伏恩拿起報告:“繼續。”
彼爾德歎氣:“關于第五軍針對雄蟲精神力的藥物,已知對B級以下閣下皆有抑制效果,B級閣下如果不察也可能中招,使用後對雄蟲精神力有不可逆的傷害,也可能造成精神力外的傷害,但具體不明。”
“這項研究開啟于七十年前,第一代成品則研發于二十五年前……”
報告忽然被抓緊,紙張發出被擠壓的聲響,彼爾德推推眼鏡,撇一眼雄蟲臉色:“根據調查,他們使用過閣下,但試驗品是還未孵出的蟲蛋,具體信息已經銷毀,但我推測,有一名成功的試驗品,身份……”他忽然想起什麼,頓了一下,在伏恩警告的目光看過來前繼續:“身份不明,參與實驗的研究員大多被銷毀,剩下的唯一一個存活者,就在拉舒星。”
伏恩垂頭,神情晦暗。
這些傷害那家夥的蟲,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
金尼抱着玩偶大聲哭,淚水全抹上面,邊哭邊抽噎着罵伏恩,斯特在他哭累的時候遞去一杯水:“伏恩為什麼反應這麼大?還要告訴伯特倫?”
金尼一口飲盡:“他就是看不得我做一點壞事!從小到大,我哪怕是做惡作劇他也會說我,讓先生訓我!”
“伯特倫沒有訓你吧?”
“那當然!先生對我可是最好的!”他開心起來,“大家都怕先生,但我不是,先生就是話少,實際上他很溫柔,他會給我們送娃娃,都是我們自己的樣子定制的,我難受的時候也會陪着我。”
他滔滔不絕:“他們說先生不喜歡老師,但有一次老師生病了,他還親自做飯給老師吃,先生就是不喜歡表達,老師也不知道先生很關心他,先生臉上有傷,之前吓哭過幼蟲,後來就一直戴着面具,他超級好的!”
聽起來的确很好,但是看着挺吓人,斯特點頭,金尼興緻更高,一頓瘋狂的彩虹屁輸出,斯特不時點頭贊同附和,給金尼哄得暈頭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