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因比挂上微笑：“是我出手太快了，不過我也是關心哥哥，哥哥想殺了我，我雖然很傷心，但也不舍得對哥哥用刀子啊。”

“這裡可不是什麼好住處，哥哥不如和我一起回去？你的房間我一直給你留着，狄米的我也給他收拾出來，怎麼樣？”

“不用你假好心。”亞雌呸了聲，眼中滿是厭惡，他似乎怕狄米萊特受騙，迅速說出面前假模假樣的蟲的真實面目：“你曾經為了遊戲撕開蟲的四肢，也用野獸驅趕他們奔逃，你為了争奪家主将兄弟殘忍殺死，你吃過的宴食數不勝數，你手上沾的血能染紅賽特星……”

“砰！”

突兀的一聲槍響，整個石洞為之震顫，亞雌被沖力撞向石壁，石壁碎裂掉落，他胸口赫然出現一個大洞，無力滑落，軟軟倒在地上，狄米萊特還沒反應過來，亞雌就已經沒了氣息。

死亡毫無預兆，在曾經溫馨的住處驟然出現，狄米萊特愣了半晌，難以置信看着面前的一切，許久，忽然想起如何呼吸，他張開嘴，發出瀕死一般的哭聲，撲在亞雌身上：“雌父！！！”

托因比轉着槍，笑得和善，聊天一般親昵責怪道：“哥哥還是不懂禍從口出，我已經放過你好幾次了，但是，怎麼能在我未來可愛的雄侍面前敗壞我的形象呢？還讓我吓到他了。”

狄米萊特喘不上氣，幾近窒息，斯特也感受到那股攪亂腦海的悲傷，撕扯着靈魂和思想，隻剩無盡的黑暗和痛苦，他仿佛成為了此時的狄米萊特，胸中的怒火和悲痛一齊化為帶着利刃的一句——他怎麼敢！

托因比撫上狄米萊特的肩膀：“别哭了，可憐的孩子，以後我來代替哥哥照顧你，好嗎？”

多毛獸被哭聲引來，在外面尖嘯，不安地呼喚尋找，托因比一頓，聲音有些不耐煩：“一群畜牲。”

他提着槍往外走去，身後狄米萊特忽然出刀刺入他後心，卻隻刺入一個刀尖，再難寸進。

“哎，我勇敢又不自量力的寶石啊，我都有點想讓你當我的雄君了。”托因比放松身體，刀猛地沒入，他卻一點沒受影響，狄米萊特跌坐在地，慌亂轉身去找武器，身後的雌蟲卻拔出身上的刀，按住他，遞到他手裡，一根根掰着他手指握緊，血流了他們滿手，粘膩刺鼻。

“乖，雌蟲可是很難殺的，可不是像你雌父那樣脆弱。”

“握緊刀。”托因比聲音溫和，如魔鬼一般，狄米萊特顫抖着，握緊了刀，他咬牙再次刺向托因比，卻被抓住刀身，一動不能動。托因比皮膚割破也不在意，反而笑出聲：“你真有意思！我那蠢笨的兄長竟然還能養出你這麼個有趣的玩意兒。”

他彎下腰，指指心口，說：“雌蟲要挖出心髒，才能死去，一兩刀可做不了什麼，懂了嗎？”

“你這個——魔鬼！”狄米萊特淚流滿面，眼中滿是仇恨。

“真漂亮，”托因比卻為他目露癡迷，喃喃道，“天啊，你怎麼這麼漂亮。”他撫上狄米萊特的臉頰，狠狠揉着，那裡立刻紅了一片，在他常年不見光的皮膚上異常顯眼。

“狄米，真想把你的皮扒下來做成畫，一定，會成為風靡蟲族的作品。”

他興奮地設想：“到時候，所有雌蟲都會來找我，想換走你，用大筆财富，用軍工科技，用星球，用無數雄奴。”

狄米萊特轉刀割向自己臉龐，卻被把住手腕，血珠劃過刀鋒，滴落在他臉上。

托因比拇指擦去那滴血：“你可不能傷了這張臉，你以後，可要靠它好好活着呢。”

手往上摸去：“這雙眼睛也很漂亮，很恨我吧？真是漂亮，像在發光一樣。”他隔着眼皮撫摸，感受着眼珠的柔軟，指甲劃過脆弱的眼皮，仿佛下一秒便會挖出他的眼睛，狄米萊特顫抖着想後退，被按住下巴，揚起脖頸，托因比喟歎一聲，低頭咬上他的脖頸，舔舐親吻。

“放出你的信息素。”他命令道。

狄米萊特咬牙切齒：“滾！”

脖頸上忽然傳來痛意，托因比狠狠咬住他，牙齒刺破皮膚，疼痛過後，他溫柔起來，細緻舔去血。

“你的味道也很好，是上等的宴食。”

托因比心情不錯，沒有繼續強迫他：“跟我走。”他輕易奪來刀，随手扔了，一把抱起狄米萊特，不顧他的反抗和對雌父的依戀，帶着稱心的禮物大步離去。

外面，多毛獸擋住去路。

“哎，都放你們一命了，不知好歹。”

“托因比！”狄米萊特忙出聲。

托因比一頓，低頭看他，光線昏暗，狄米萊特看不清，但托因比能看到他的模樣，臉上還挂着淚珠，眼眶紅得像血，憤恨恐懼卻依舊強撐着要救自己的夥伴。

“不要……”

托因比許久沒出聲，狄米萊特閉上眼，幾乎要用盡所有力氣：“求求你……”

托因比忽然湊近，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滿意看着那裡變為紅色：“我喜歡你叫我的名字。”

他迅速沖過礦道，将追上來的多毛獸甩在身後。

狄米萊特沉默下來，咬牙壓下淚意，消化痛苦。

此刻，與他同在的斯特仿佛被割成兩部分，一半是自己，憤怒不解，一半是狄米萊特，絕望而仇恨，他想，這真的是夢嗎？

如果是夢，為什麼還要做下去。

如果是真實……

斯特不知道為什麼夢中也會有窒息的感覺，他甚至不知道該想些什麼。

他與狄米萊特仿若一體，感受他的感受，體驗他的體驗。

如果是夢，怎麼會如此真實，如果是真實，怎麼會比夢還殘忍。

托因比停在巨大的天坑處，狄米萊特不适應光照，閉眼緩了會兒才強撐着睜開，又因為雌蟲按過來的手指閉上一隻眼，這裡連接礦洞各個入口，雌蟲護衛迎上來，想接過狄米萊特，卻被托因比淡淡掃一眼，于是僵在原地。

“去安排醫療檢查，”他對狄米萊特的眼珠愛不釋手，“哥哥也是，下面都是礦石，雄蟲這麼柔弱，可别被輻射傷了身體。”

“……”狄米萊特沒有出聲，也沒有反抗。

“你乖點，我就不傷害那兩隻多毛獸。”他換了姿勢，讓狄米萊特坐在臂彎，空出一隻手鑽入他衣擺，在衆蟲面前，狄米萊特咬牙忍住，托因比撫摸着他背部，滿意抽出尾勾，勾在手中把玩：“不錯，是高品質的雄蟲，瞧這條尾巴，就算是做成鞭子，也是上等的收藏品。”

他笑道：“哥哥真是暴殄天物。”

似乎察覺狄米萊特的僵硬，托因比松開尾勾，它立刻緊貼狄米萊特，不願意再被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