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知道古代人是不是都有這種沒病不能看大夫的講究,柳傾雪也來不及細問,院子裡那兩個身強力壯的幫工,看樣子也是指望不上了,柳傾雪想了想,索性躺在了小梨方才靠着的那間卧榻上,對小梨和方子說道:“那就讓大夫進來,給我診個脈看看病吧。”
小梨和方子都被柳傾雪的操作驚呆了,小梨忽然想了起來,從前姑娘可是三天兩頭就要見一見大夫的,說不定現在姑娘又是身子不舒服了!雖然舊日裡姑娘總看大夫的那個時候都是張媽照顧的,但小梨有樣學樣,立刻麻利地轉頭去門口叫來了大夫,給柳傾雪診脈看病。
大夫等了半天,這才看見了“病人”,放好醫藥包之後,就開始給柳傾雪診脈,還一邊問有哪裡不舒服,症狀如何,柳傾雪按照原主那些病症一一說了,小梨也跟着在旁邊補充了一些。
大夫診脈完畢之後,對柳傾雪說道:“姑娘的心脈的确是弱了一些,但依我看來,并沒有那麼嚴重……”
大夫說了不少專業的名詞,柳傾雪很認真地聽着,大夫意思是說柳傾雪現在既然沒有什麼症狀,那便是好轉的迹象,大夫還誇柳傾雪精神狀态好,說心疾最忌諱七情所傷,看柳傾雪的情緒很好,病情現在又沒有什麼發展,隻需開個安神養心的藥方,以後慢慢就會大好了。
柳傾雪謝過大夫,付了診藥費,告訴方子表哥好好請大夫回去,她打算留在小門店處理秦紅葉的事。
小梨在旁高興地說道:“姑娘你的身子變好真是太好了!”柳傾雪笑了笑,她知道其實從穿越那天開始她的心脈就仿佛被注入一道新鮮的活力,身體不像原來那麼脆弱,而後來在工地忙碌直到現在,每天活動筋骨,身體也越來越強健,連莊楚生都有了肌肉,她平時也經常幫着一起擡石器,身體越來越有力氣也是在意料之中。
“當初趙家那樣欺負咱們,現在肯定沒想到姑娘身體恢複得這麼好,趙家那兒子那時候還壞心眼地盼着姑娘你沒了,天天問他那同樣黑心的娘姑娘你什麼時候死……想起來我就生氣,姑娘,你什麼時候給他們一人一腳啊?”
小梨因為高興,東扯西拉說了好多話閑話,秦紅葉聽得是越發不安,又見柳傾雪對小梨頗為寵愛的樣子,梗在嘴裡那句“我是趙青的表妹”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來。
柳傾雪整理好東西,讓小梨跟在後面,她來到秦紅葉休息的這間卧榻,坐在秦紅葉身邊,溫和地對秦紅葉問道:“不好意思,剛才耽擱了一會兒功夫,秦姑娘今天找我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秦紅葉看了看小梨,對柳傾雪說道:“柳姑娘,我們能不能出去找個地方再聊?”
柳傾雪的笑容僵了僵,說實話她最怕秦紅葉說這句話,這讓她想起上次那場痛苦的見面,關鍵是秦紅葉又不說要做什麼,一個勁兒喝茶的情況下還不讓上廁所,柳傾雪自覺自己的肉體凡胎是沒法和秦姑娘這種小仙女相比的。
“呃……”柳傾雪調整了一下因為陷入不好的回憶而抽搐起來的嘴角,委婉地回絕道:“真是不好意思啊,秦姑娘,我、我一會兒可能還有其他事,你有什麼要說的在這裡說就行,也沒有外人……”柳傾雪回頭看了一眼小梨,小梨立刻知趣地到小門店門口坐着等方子大哥去了,離開的時候還貼心地把卧榻的門給柳傾雪和秦紅葉帶上了,這樣她們說什麼外頭就聽不到了。
柳傾雪先是問了秦紅葉暈倒的具體細節,又反複跟秦紅葉建議看看大夫,最後在确認秦紅葉的确不要柳傾雪幫忙看病之後,便隻好住了口。
秦紅葉喝了小梨剛才端過來的茶水,端坐起來,對柳傾雪說道:“你這兒真挺好的,這卧榻還是暖和的,這種天氣躺在上面真是舒服。”
柳傾雪笑道:“我們家都是用這種暖炕的,主要是我們都睡習慣了,換成别的大夥兒都不适應。”
秦紅葉“哦”了一聲,放下了茶杯,又四處看了看,隻見這間卧榻雖然小,但窗明幾淨,被褥整潔,留下的都是睡眠休息的必需品,并沒有趙家卧房那麼大,也沒有家常擺設的那些零七八碎,但看着就是很舒服,想來住在這裡感覺定然不會比趙家的大宅子差。
“這間小房間真不錯。”秦紅葉又贊歎了一遍,柳傾雪點點頭,對秦紅葉說道:“秦姑娘你現在有什麼話直說就行,我保證你說的除了我沒人能聽見。”
秦紅葉低頭默然片刻,她記得自己來的任務,按照上次的模式,她應該是帶柳傾雪出門長見識的,在縣城各種高樓酒肆之間逛逛,把柳傾雪這個村姑徹底折服之後,才好讓其拜倒在秦紅葉腳下。
可現在,看柳傾雪坦然自若的樣子,秦紅葉有種錯覺,好像她才是那個沒什麼見識的村姑,單說柳傾雪和她待着的這件卧榻,就是秦紅葉從未見過的舒服房間,房間裡還有一些構造更是秦紅葉聞所未聞,跟柳傾雪打聽之後才知道居然是從京城買回來的,看樣子價格也是不菲。
這村姑有了錢倒是挺會花的,把個小門房打點得這麼用心,聽說這還不是柳傾雪常住的地方,隻偶爾過來住一住,一幫情況下,都是柳宅的内宅幫工住着的,幫工住得都這麼舒服,柳家姑娘可真是闊氣……這種想法讓秦紅葉微微有些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