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鄰居。”他給肖老闆解釋道:“他總是……”
還沒等他找到合适的措辭,就見肖老闆了然地挑了挑眉:“他想和你上床?”
肖·斯科特的腦子裡隻有一件事情,安折确認。
“并不是。”他否認:“他隻是一直想接近我。”
肖老闆:“這和他想和你上床有什麼區别?”
“有的。”安折認真回想喬西的所作所為:“我們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有些事情,沒有辦法和肖老闆說,隻能用“我”去代替“安澤”這個名字。
“我和他一起長大,是鄰居。我給城務所的報紙投稿,有一點稿費,他在外面當傭兵,有時候我沒有錢了,或者他沒有了,就會互相照顧。”安折道。
“但是後來,我想考供應站,他不要我考,說……太難了,要我和他一起去野外,做一點輕松的工作。”
聽到這裡,肖·斯科特嗤笑了一聲。
安折看向肖老闆,想得到他的一些評價,他想不明白喬西為什麼要那樣對安澤:“為什麼他要這樣?”
肖老闆拿着一根人偶的手臂,一邊拿一枚小矬子打磨它,一邊道:“你考上供應站以後,脫離平民,出人頭地,他怎麼辦?他這輩子就是個普通傭兵,你還會跟他一起過嗎?”
說到這裡,肖老闆又擡起頭看安折一眼:“說不定,你一進去,就能勾搭上供應站的高官,他可占不住你了。”
但安澤不會這樣。
安折道:“我不會。”
“你不這麼做,他也會這麼想,”肖老闆完成了一枚指甲的抛光,噴好清漆,轉向下一枚指甲,“誰能說得準呢,人就是這麼難看。”
“所以,你呢,千萬别跟這種沒出息的人攪在一起——”
安折垂下眼,他覺得肖老闆确實是一個好人,一個好的長輩會給年輕的人類提供未來人生的指導,有時候深淵裡一些群居的怪物也會有這樣的行為。
但緊接着,就聽肖老闆下一句道:“你呢,好好在三層留意着,找個大傭兵隊的頭兒,哈伯德那種級别的,保管他見你就繞道走。他要是還敢找你,就喊你男人揍他一頓。不是男人也行,AR1104的女隊長,見了你肯定喜歡,但是她長得像個猩猩。”
安折:“審判者的手指比這個要長一些。”
肖老闆大驚,罵罵咧咧開始返工,無暇再給安折提供人生指導了。
看着埋頭修補的肖老闆,安折笑了一下。
——他就這樣在地下三層住了下來。
沒有了喬西,世界清淨了很多。安折預支工資買了一張折疊床,住在店鋪角落裡兩個空貨架之間。晚上,關了燈,人偶的四肢、眼球、頭顱都能陪他睡覺。偶爾出去的時候,他也會被傭兵攔住詢問價錢,不過肖老闆教了他一句很有用的話——“我有人了”。這四個字能應付幾乎所有傭兵。據肖老闆所言,這句話之所以能對付他們,并不是因為這些人具有謙讓的美德。
肖老闆那時候叼着一支煙,說,你的模樣很好,看起來就像是有個很厲害的男人,啧,我得快點給你找一個。
安折沒有說話,實際上,他所有的隻有一具還沒成型的人偶,這人偶還在日複一日地打造下,長得越來越像陸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