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到卓壯叫自己嚴防死守的眼神暗示，方意立馬會意：“沒什麼呀。卓壯說教室燈泡好亮。”

哦，是嗎？陸曙挑眉。也許是自己心虛，方意第一次感覺到陸曙的壓迫感，夕陽的光恰好蓋在陸曙的側臉上，一半沐浴光亮，一半埋于陰影，疑是自己的錯覺，淺化于無形中的壓迫感轉瞬即逝。

站在自己面前的男生，自己已經認識了快三年，跟他說話，方意已經習慣了微微仰頭，看着男孩睫毛下的陰影，情不自禁說了一句：“今天的夕陽真好看。”

陸曙搭在欄杆上，微微眯上雙眼，盡情享受着今日的夕陽，沒再糾結剛才的話題：“快高考了。”

“嗯。”方意眺望遠方，一群飛鳥排着人字形從天空掠過，“小鳥也要飛向遠方了。”

“說實在的，你們有沒有想過要到哪個大學去？”卓壯趴在陸曙邊上，扭頭看向兩人。

“大學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去北城。北城是我爸爸過去當兵的地方，我爸爸在我小時候就聊他當年在北城的趣事。”方意目光堅定，瞳仁閃爍着點點光亮，去北城念書像是一株火苗，在去往未來的路上越燃越旺。

“北城啊，我回來這麼久了，我還沒去過北城呢。既然是方意爸爸曾經呆過的地方，肯定不差，那我就跟方意報一個大學好了。”

“這你也要跟啊。”卓壯簡直要被陸曙折服，他跟方意一樣震驚，“陸曙你真沒什麼想去的學校？”

“我認生嘛，在陌生的城市我一個人我害怕。”

卓壯才不信陸曙一個人害怕呢，這話糊弄方意倒有可能。可憐方意還不曉得陸曙在鬼扯。

“你真害怕？”方意問道。

好樣的方意，你果然沒叫我失望，你一定要拿捏住陸曙這個家夥啊。卓壯歡呼，欣慰得要死。

“如果不是一個專業你還是得一個人啊。”方意皺眉，像是在認真思考陸曙真要是一個人可怎麼辦。

得，白瞎高興一場，卓壯為方意的未來感到擔憂，純純一小白兔遇上了一隻披着羊皮的狐狸，不，方意喜歡狗，陸曙披着的還是人畜無害的狗皮。

“其實這隻是一方面原因啦。我喜歡北城大學，北城大學的計算機系是我比較想去讀的專業。”

還行，這是一隻還算誠實的……狐狸，對，狗狐狸。

“卓壯嘞？你想報哪個大學？”方意歪頭問道。

“我嘛，沒想好，體考得先過了再說，最後再努力沖一把。我成績沒你們好，隻能通過體考把專業課成績拔高點，再來跟你們湊湊熱鬧咯。”卓壯嘿嘿笑了兩聲，“認識你們我挺高興的，也超級幸運。”

“我沒陸曙的高智商，我也沒方意你的堅持和努力，我隻能盡量選一個讓我爸媽會有點驕傲的學校了。這兩年沒有你們的帶動和幫忙，我現在估計不知道在哪愁高考呢。”

陸曙拍拍卓壯的肩，笑笑：“說這些幹嘛，咱們說好要做很久很久的朋友的。朋友間不叫幫助，叫情誼。我跟你們認識同樣也是我的幸運啊。”

“好兄弟。”卓壯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摟過陸曙的肩膀，“咱們也不要因為各自的大學距離遠了，感情就變淡了。”

方意看着哥倆好的兩人，心裡暖暖的，紙張會變黃，墨水會褪色，青春會散場，但在青春的有限期限内的純真情誼始終存在。

方意的世界裡走走停停很多人，她有時候就在想，要是有個人能在她的時間長河裡多停留一會就好了。

“好啦，兩個大男人湊那麼近不好，小心又被人看到說閑話。”卓壯想起了小學妹口中津津樂道的绯聞。

什麼意思，陸曙若有所思，逮住因漏嘴而想要開溜的卓壯：“剛才你們就嘀嘀咕咕的，就是這事？”

“說閑話？傳誰？傳我和楊景然？”陸曙歪着頭，不是特别能理解。

“你别生氣，也就是随口一說。平常也不見你們在一塊吃飯嘛，今天就是圖個新鮮，當玩笑說的。”卓壯慌了，生怕陸曙因為這些玩笑生氣。

“眼光真差。”

什麼？卓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啥？你不生氣？”

“大家開玩笑呢，有什麼好氣的。”陸曙笑笑，“跟他傳绯聞還不如跟你傳呢，我跟你更熟呢。怎麼不傳我跟你啊？”

卓壯先是一陣惡寒，然後陷入久久的沉思，最後十分實誠又不太敢确認的樣子：“也許是你倆長得比我帥一點點？”

方意在旁邊要笑岔了氣，捂着肚子，眼淚都要笑出來了。這兩人的腦回路一個比一個清奇。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陸曙伸手去揉方意的頭，把頭發揉的雜毛飛起，“懲罰你，誰叫你笑的。”

方意護住頭，伸手要去打陸曙，被陸曙一個躲閃，打到卓壯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故意的。”方意賠笑道，趁陸曙沒注意，悄悄反擊了一巴掌打在陸曙胳膊上，然後迅速跑回教室。

卓壯剛想回去，就被陸曙一把揪住：“我問你，除了傳我跟楊景然的绯聞，還有沒有人傳我跟方意的绯聞呀。我跟方意關系這麼好，他們怎麼不傳我和方意的绯聞呢。”

真有毛病，陸曙沒救了，卓壯搖頭歎息，多好的一個腦子廢了：“等方意知道你想這些，你就完了。”

“方意不會的。”陸曙摸着剛剛胳膊上被方意打的那一塊肉嘿嘿直笑。

卓壯看在眼裡，止不住地歎氣，覺得陸曙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