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啊——”

桃花精宛如見到地獄惡鬼般頓時失了顔色，吓地直接從那人懷中彈跳而起，快速後退三丈遠。

“你你你怎麼在這！”她驚慌大措，搶先一步指責：“好啊！我知道了，就是你這個老妖精把我弄到這鬼地來的吧？我就說我在軍營裡跟柳鴻影好好的，怎麼就突然山崩地裂了，肯定是你又要害我對不對！”

說着她就先被自己給說服了，越想越合理，健起腳邊一塊石頭，示威似的朝女人扔過去：“可惡的柳精，你又想幹什麼壞事？”

柳精，也就是一襲青綠長袍靜立原地的女人聞言好笑地搖了搖頭，她看着在還距離自己幾步遠就落下的石頭，竟生出來些許無奈。

女人并未因女孩言辭中的抗櫃而有任何不滿，上前彎腰撿起石頭，餘光撇見女孩馬上警惕地用雙手護住頭，眸光暗了暗，不過很快就微微一笑，又把石頭給丢了，“看來已經不疼了。”

桃花精微怔，反應過來立馬上下摸摸，确認了自己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後大大松了一口氣，卻依舊不依不饒：“哼！我變成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

她不動聲色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方才從上面往下面看時是萬丈深淵，現在到了深淵之中，才發覺這裡風和月麗，草長莺飛，明媚盎然，絲毫沒有想象中的黑暗陰冷。她細細感受片刻，這裡靈力濃郁，應該是妖界沒有錯。那麼剛才的奇異之景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幻象嗎？

她迫切上前一步，目光死死盯着從容淡定的女人，不肯放過柳精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女孩一口氣問出許多問題，柳精倒還真被她給問住，一時不知該從哪說起。幹脆大步走過去不顧女孩掙紮，強硬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到河邊。

桃花精不明所以，本就因為女人不搭理自亡心中有氣，又被柳精如此粗魯對待心中更加氣惱，一把甩開女人，沒好氣道：“你幹嘛！”

柳精不管，隻是抱臂靜靜看着，朝河那邊擡擡下巴。

她狐疑，柳精神神秘秘的樣子盡管讓心有不滿，可還是擋不住那點同樣被她神秘模樣勾起來的奇心心，暗自糾結了許久，最終決定湊到河邊去看。

是她的倒影。

“沒什麼啊。”她當即感覺自己被耍了，回頭想要抱怨，卻正好撞見柳精朝她這邊伸出手來。

桃花精當即反應迅速地抓住女人蠢蠢欲動的手，并威脅：“你幹嘛？我警告你啊，别想對我動手！否則，我也不會放過你——”她停了一下：“這隻手的！”

女孩沒底氣地漲紅了臉，故作兇狠補充：“哼，你可以試試是你施法快，還是我捏爆你這隻手快！”

柳精倒吸一口氣，忽然擡起另一隻手捂着臉别過頭去。

她一直捂着臉不說話，從桃花精的角度隻能看見她僅用一根樹枝綁起的長發，以及輕微抖動的肩膀。

莫名其妙掉落在這裡的桃花精正為此心煩不已，見女人又是這副不正經的模樣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步掰開柳精捂着臉的手，怒氣沖沖：“你這家夥，倒是回答我的問題——”

話音被她硬生生遏制在喉口，這回輪到她倒吸一口涼氣了。

那個不可一世、傲慢自負的柳精，竟然哭了。

“你……”她張了張嘴，見慣了柳精惹人厭煩的樣子，女人突然一副“我有心事，很沉重”的哭臉反倒叫她無措起來。

桃花精不安地松開手，也是在這時離得近了，她才注意到女人綁頭發的樹枝正是一條桃枝。

鬼使神差，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發現自己竟然也用一條柳枝綁住了頭發，而且……

頭發長度不對。

妖精自打誕生直至死亡都是一個模樣，他們的容顔不會衰老，可并不代表他們就不會生長——其中表現在外的最顯著特征就是頭發長短。

妖精，活得越久，頭發越長。

桃花精愣愣摸着明顯短了一大截的頭發，一個荒誕的猜想浮現在腦海。

她回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