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桃花精覺得這人可奇怪,一小會兒的時間臉上表情變個不停,怪不得大家都說凡人是世間最多情的生靈了,七情六欲都不夠他們揮霍的。她覺得好玩,快走幾步跟上去,兩隻手背在身後歪着身子想要去看他的臉,結果被男人惡狠狠剜了一眼,他倒沒說什麼羞惱的、抗拒的話,隻是默默将臉撇到一邊,生硬轉移話題:“那你倒是說說看,你究竟是什麼人?”
她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喜好也是,常常是上一秒還在意這件事,下一秒興緻便轉移到别的上面去了,聽到男人這樣說才恍然反應過來自己的目的,立馬得意哼哼笑起來:“嘿,說出來吓死你啊,咳咳——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花神花绮英!”
男人此刻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隻有耳尖還殘餘着一抹難以告人的粉紅,他聞言有些無語:“你不是陶麗绾嗎?而且,花神是什麼東西?”
桃花精被他問住,怔愣一瞬心虛:“你不知道花绮英?就、就是你們那個什麼太後娘娘說的花神啊,你不知道?”
聽她說起太後,男人終于不再刻意回避,正色幾分多看了她兩眼,“你認識太後娘娘?”不等她說話,便自顧自說下去,暗含警告:“太後娘娘神志不清胡言亂語,陶姑娘還是不要輕易相信。你家在哪,出了這片地我讓人送你回去。”
哈......?
桃花精有點搞不清楚情況了,莫非花绮英啊花神啊什麼的隻是鄭岚說着玩的,實際上象國根本沒有花神廟的存在?她又問:“那那個太後娘娘與鄭岚是什麼關系?”
男人深感無力:“都說了别喊先帝名諱。”雖然臉色出奇地差,但他還是乖乖解釋:“宗清王的小兒子過繼到先帝名下,被立為太子,太後娘娘本是太子妃,奈何先帝駕崩太子憂思過度也跟着去了,于是太後娘娘不得不垂簾聽政扶持幼帝。”詭異地,他将現如今的情況為眼前這個陌生女孩講述了一遍。
“那鄭岚與太後關系很好嗎?”桃花精不免陷入沉思,天道講究因果,其實仔細算來當初鄭岚給她的不算多。鄭岚天生貴胄,腰纏萬貫又權勢滔天,收留她一段時間于他而言不過是灑灑水的功夫,可于她而言,鄭岚對她幫助最大的就是他身上的帝王之氣,待在他身邊的那段時間,她不僅從鬼門關死裡逃生,更是修為大增,使她日後得以用自身靈力滋養殘敗的桃族。
這份恩情她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主動返還,否則往後若等着天道輪回來要那顆果,代價就不是她能夠承受的了。
方才待在桃樹上時她偷聽到那位太後娘娘講出許多不為人知的隐秘之事,真假暫且不論,她既然能知曉這些便說明與鄭岚關系匪淺,況且還有這枚玉佩......鄭岚的玉佩怎麼會在一名侍女身上?
種種疑團盤踞在桃花精心底,她一時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忘乎所以。
男人嘴角拉直,沉默盯着她許久,最後萬般無奈歎了口氣,“我們先出了這陵園再說。”
“不用了。”
桃花精停下,後退幾步與他拉開距離,“謝謝你願意和我講這麼多,這枚玉佩是太後身邊那位侍女的,她不小心掉在地上被我給撿到......還請你代我還給她。這裡桃木開的真好,尤其是咱倆第一次見面時的那棵桃木,萬物有靈,桃花樹也不例外,它能長那麼好一定是因為這裡埋葬着或者以後将要埋葬一位千古名君,這是你們象國的福運。”
她忽然擡眸,沉靜悠遠的視線越過男人落在他身後那棵矮小細瘦的桃木上,擡手指了指示意男人轉過身去看,“至于這棵桃花樹,别看它長得像蘆葦一樣瘦弱,實際上用處大的很呢,所謂短小精悍,不過是由于彙集的靈氣福運太多難以承受才成了這個樣子。聽我的,把它栽到你們小皇帝宮殿中,定能護佑爾朝國運昌盛,萬千生靈葳蕤繁祉。”
随着她話音落地,驟然間狂風暴雨撕裂春日雨幕,男人睜大眼睛,隻見到那株細弱的桃木在風雨的捶打下搖搖晃晃向上攀升,伴随着轟隆隆的巨響,眨眼間樹冠便有遮雲避雨之勢,數不清的遒勁枝幹迅速向外延展,樹幹很快長到六七人方能合抱住的大小。
他恍然一驚,猛地扭頭搜尋那抹粉色身影,卻是為時已晚,徒留一枚白玉佩悄無聲息躺在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