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教練,别來無恙!”
熟悉的語調在耳邊炸響,陳麒力不可思議地擡起頭來,看着那個男人慢慢走近。兩隻機械式的金色羽翼紮破土地,發出恐怖的金石摩擦聲:“喀喀喀……”
就像一隻快速推進的機械蝙蝠。
“你……你是誰?不要過來!”
“怎麼了?剛才不是很狂嗎?現在這是鬧哪出?!”姒弦歌揮動翅膀,不輸給石卑牧的力量,一掌将他扇飛出去。連同地上的石灰岩都被金屬羽片割去了一塊。
清脆的咔嚓聲在石灰岩上裂開。陳麒力胸骨凹陷,脊骨折斷,像一攤肉泥似的癱軟在地上。眼中隻剩瀕死的絕望。
“不要折磨我,求你給我一個痛快……”陳麒力折在地上痛苦哀求,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但都被鮮血所覆蓋。
姒弦歌冷笑道:“想要痛快?那還不簡單,你不會連咬舌的力氣都沒有了吧?”
“想死又不敢,那就沒辦法了!”她嘲諷地湊近他的臉,“你可還記得我的座右銘?就在我的車鑰匙上,上面寫着什麼,還記得嗎?教練?”
“你……你是姒弦歌!”陳麒力打了個激靈,已經完全反應過來。
姒弦歌翅尖抵着他的咽喉:“想不到吧,陳教練,咱們又見面了!”
陳麒力全身顫抖不止,怪物,他們果然全都是怪物。
“說,銘牌上寫着什麼?”
陳麒力下意識地想起他幫忙泊車時曾經鄙視過的那張銘牌,“雖使善人未必見到善,但使惡人必定見到惡!”
他以為那隻是一個小女孩不知天高地厚的戲言。原來,那是她最早給他的警告。沒想到如今成了他的催命符。
“現在你還指望速死嗎?”
此刻他無比後悔,為什麼在姒弦歌和陳家人之間會選擇後者,他們是那麼蠢,蠢到老爺子都不把财産留給他們。他本來可以去海上求生的,就因為上了賊船,才被逼得走投無路。
但他不甘心,仍舊垂死掙紮:“我并非大奸大惡,我是被逼迫的,你大哥二哥拿我全家人的性命要挾我,我不得不這麼做。”
他們才是罪魁禍首,他就算死也要拉着他們墊背。
姒弦歌愈發覺得他可憐:“是嗎?可惜,我答應過爺爺,永遠不會傷害他們。所以,很不幸,你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工具人。我已為你選好了墓穴,就在外面的峽谷,說罷,你想活着入墓,還是死了入墓?”
陳麒力全身都在顫抖,“你……你不能這麼做!”
姒弦歌:“我偏要這麼做。我要讓你嘗嘗,一個人從5000米高空掉下,是什麼滋味!”
說着,她的後背中心延伸出一條鈎繩,在雙翼的加持下,直接貫穿了他的肩胛骨。
“啊!”巨大的慘叫聲,再次引起洞外之人的恐慌。但這次姒弦歌沒再理會,提着他,以極快地速度飛出洞穴。快到林森和楊晨曦都沒有看清那束金光是什麼?
姒弦歌舞動雙翅,将人提到峽谷中間。深不見底的峽谷,至少距平地5000米,最底部覆蓋着一層夜視鏡也穿不透的灰霧。霧氣中傳來幾聲怪異的叫聲,叽叽咕咕,呼呼啦啦,暗示未知生物的存在比峽谷本身還要可怕。
“求求你,不要殺我,我知道錯了,求求你……”
陳麒力想起直升機上的那一幕,此刻何其相似,隻不過兩人的位置早已颠倒。
他的大小便開始失禁,就像姒弦歌說的,從頭到尾,他都是一個自卑怯懦的小人。
“勇敢點,教練!”姒弦歌見不得他如此不體面,“不要讓我看不起你!咱們跳傘者就應該有死在天空上的覺悟!這可是你第一堂課上教我的。”
陳麒力感覺她就是隻魔鬼,比巨鷹還要殘忍的魔鬼。他終于意識到,從他将姒弦歌推下直升機的那刻起,她就給自己宣判了死刑。她附身在闫過溪身上,就是為了找他來報仇的。
“姒弦歌你知道嗎?其實你全家都想殺你!不僅是你的大哥二哥,還有你的大伯,二姑,三姑,他們都恨不得你死,隻有你死了他們才能拿到财産!”
姒弦歌:“所以呢?”
陳麒力:“所以你比我可憐,因為這個世上根本沒有人真正愛你。”
姒弦歌:“哦,所以呢?”
陳麒力:“所以你不該感到可悲嗎?空有财富,卻隻能一個人孤獨地活着。”
姒弦歌:“哦,那我這麼可憐,你為什麼還要嫉妒我?”
陳麒力:“……”
姒弦歌笑了笑,送他兩個字:“走好。”
她可不像他,5000米高空還能讓自己死裡逃生,她排除了一切生還的可能,出于保險起見,又将兩枚定時炸彈,丢在陳麒力的衣服裡,然後,雙腳夾着一隻刺刀,在他咽喉處,毫不猶豫抹了一刀。傷口頓時血流如注。足以保證,他在一分鐘後斃命。
“咳……咳……”陳麒力想咳又咳不出來,氣體從破口出冒出,嗆得他更加難受。
“不要緊張,教練,人生總有第一次,雖然你活着的時候不怎麼光彩,但你的死亡肯定比任何人都絢麗,咱們下輩子再見!”
割斷繩子,看着他絕望地墜入深淵,猶如一顆隕石砸進濃霧,一分鐘後才傳來爆炸的回響。姒弦歌終于吐出口長氣,不再關注,轉而飛回溶洞裡。
正巧碰到楊晨曦又摸索着走進來,“闫先生,剛才……”她想問剛才飛進飛出的是什麼?
姒弦歌收起金翼,貓哭耗子道:“是陳教練,他為了保護我,不幸被稚鷹殺死,還被它丢進了峽谷。我将以陳教練的名義捐贈每人一個打火機,以紀念陳教練的在天之靈。”
如果她的手能動的話,就沾點唾沫抹在眼角上了。但轉念一想,楊晨曦也看不見,大可不必。楊晨曦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沉默下來。
懸崖上,光頭看到陳麒力的頭像,突然變成了死亡灰,大吃一驚。
這小子不是挺強嗎?怎麼會突然死了?還有,他們謀劃要殺掉闫過溪,搶劫他的物資,怎麼過了半天,一點動靜沒有?
察覺下方出了變故,他正準備逃跑。這時背後傳來嗖嗖兩聲,光頭看着胸口鑽出的兩支箭頭,難以置信。
趴在地上渾身抽搐兩下,死不瞑目。與此同時,其他三人開始驚慌逃跑,但都被石卑牧的弩@機命中咽喉,倒地不起。
三名軍人起初驚訝,但當得知了經過,全都氣憤填膺。
“搞了半天,他們不是來救人的,而是來搶劫的,真是垃圾!殺的好!”
姒弦歌躺在洞裡都快昏睡過去了,終于看到兩位軍人,坐着滑輪繩索,下降到了溶洞口。
“闫同志,我們來救你們了!”
她的眼皮越來越沉,終于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軍人掃了眼洞内的慘狀,用軍工刀快速解決了剩下的稚鷹。把他們放上擔架,用全地形越野車拉着,緩緩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