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過溪就隻發了這兩個人,獨獨晾着自己。這擺明就是故意的。
他忍了很久,“闫先生,似乎對我有敵意?”
姒弦歌:“啊?你誰啊?”
陳麒力臉色漲得通紅,他剛說了互相幫助,他轉而就打自己的臉,這不是故意針對是什麼?
姒弦歌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陳先生的意思是,我得以你的名義再發一份?不好意思啊陳先生,我的物資實在不夠了。林森同志是軍人,林晨曦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真心想報答他們。這樣吧,您等下次,我囤夠物資了,再幫你撐場面如何?”
她可太了解陳麒力了,他是那種不占便宜就算吃虧的性格。以前因為有一層教練濾鏡,她還高看他一眼,現在回憶起來,這厮活脫脫就是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小人。
陳麒力聽出她的諷刺,眼神晦暗,陰晴不定。然而,他也不好說什麼,畢竟物資是闫過溪的,他想怎麼分配就怎麼分配。他如果太計較,反而會拉低自己在衆人心中的印象。現在這種情況,光憑他一個人是絕對逃不出去的,要想活下去,隻能忍,暫時吃下這個啞巴虧。
林森是個實誠的軍人,聽不出這其中的道道。看着自己噌噌暴漲的粉絲數,他既惶恐又震驚,“闫先生,您實在太慷慨了。這……這些我們實在受之有愧!”
姒弦歌立即換成一張好臉:“怎麼會?林同志,我一向敬重軍人,與其說這些藥品是給你的,不如說是通過你,送給所有的軍人,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也是想趁機盡一點綿薄之力。”
林森用那隻還能活動的手給他敬了一個軍禮,激動地說:“多謝闫同志!”
之後,他把自己收到的物資,毫無保留地發在了聊天區。規定每人隻能拿一份,倒是不在意别人有沒有點關注。
而楊晨曦剛要說話,姒弦歌沖她噓了一聲。原來巨鷹回來了,“撲哧撲哧”地落在了洞口,隻不過這次它的腳步聲有些跌跌撞撞。
等那龐大的身軀進了洞來,姒弦歌差點被閃瞎眼睛,隻見它全身的毛被扒光九成,裸@露的雞皮上青一塊紫一塊,爪子還斷了兩隻,走起路來,腳趾耷拉着折在腳底。搖搖晃晃仿佛喝醉了酒,嘴裡發出咕咕咕咕的哀嚎。
咋回事?這巨鷹是遇上對手了?居然被欺負成這個死樣子!
此時不趁火打劫,更待何時!
“晨曦,準備!”
“準備完畢!”
”瞄準弓@弩,正前方,15度角,放箭!”
“嗖”的一聲,那支腳趾粗的巨型弩@箭猛的沖出機括,直直地插入巨鷹的白腹。
“噗呲!”巨鷹慘叫一聲,頓時血流如注。但它不愧是王者級的猛禽,最後時刻,仍拼盡全力兇猛地朝這邊反撲。
“再射!”
铮铮又是兩箭,沉重的鐵箭像輪船的巨錨,将巨鷹重重砸回牆上,箭頭穿透血肉,撞斷脊骨,将它狠狠地紮進石灰岩。巨鷹掙紮着扇動九米長翼,将四周的岩石擊落。但這于事無補,它越掙紮就越痛苦,越痛苦就越扭曲。大自然的報應來得就是這麼快,簡直酣暢淋漓。臨死前它絕望地看向稚鳥方向,眼皮垂陷,漸漸沒了生息。
氣氛暫時陷入了死寂。隻能聽見大口大口的呼吸聲,被溶洞放大,僅次于每個人的心跳聲。
林森雖然看不見,但是能聽見利箭破空的聲音,他激動的問:“那隻巨鷹死了嗎?”
姒弦歌看着巨鷹腹部流出的稀碎濃液,用真聲回複:“死了!”
衆人全都松了一口氣,或坐或躺地癱在那裡,慶幸此刻的劫後餘生。
楊晨曦兩條胳膊都在發抖,不敢相信,她居然親手殺死了巨鷹。她心裡對姒弦歌無比的感激,卻又激動地說不出話。
“幹得漂亮!”姒弦歌稱贊了她。
随後又在聊天區追問:“是哪位英雄打傷的巨鷹?急尋人,有獎勵。”順便貼了一張巨鷹圖片。
這時,有人@了她,“我知道是誰,是石頭哥哥!剛才巨鷹要來抓走姐姐,是他幫我們打跑了巨鷹!”
姒弦歌:“石頭哥哥是誰?”
“是我,有何貴幹?”——石卑牧。
姒弦歌看到這個熟悉ID,差點又笑出聲來。她運氣可真好,居然又碰上老熟人了。
姒弦歌私聊他:“石先生,我們被巨鷹抓進了巢穴,多虧了你,把巨鷹揍得奄奄一息。現在它已經死了,為了表達感謝,我将贈送你一把沖鋒槍和若幹子彈。”
石卑牧撓着後腦勺不可思議,“既然有沖鋒槍,你們怎麼還會被抓?”
姒弦歌解釋:“巨鷹抓人時,會先把人類淩虐至半死,我們原本有八個人,被它吃了大半,剩下的人,骨頭斷的斷,殘得殘,根本扣不動闆機。”
說着她給對方發了一張照片,照出現場的慘狀。
石卑牧額頭青筋暴起,“可惡,這隻死鷹,老子還是太仁慈了,沒有當場撕了它!”
姒弦歌:“石先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我能否聘用你當我們的救援團隊?作為報答,我會預付一輛全地形越野車當酬金。另外,救援需要的繩索和擔架,我也會免費提供。”
石卑牧眼前一亮,“闫先生太客氣了!就算沒有回報,我也會去搭救你們。”
姒弦歌:“不,我這人一向不愛占小便宜。我說要給酬金就給酬金,總不能讓你們白忙活一場。”
“我把地圖發給你,這是我們所在的峽谷位置,大概在300米深的一處溶洞裡。到時候,我會給你們發信号彈。”
“你們是有三個幸存者是吧?”石卑牧是根據她之前發物資時,@的人數确定的。
姒弦歌微微一笑,“是的。”
半個小時後,石卑牧駕駛着全地形越野車來到峽谷旁邊。
“闫先生,我再确認一遍,你們真是三個人吧?”
姒弦歌聽出了一些門道,低聲問:“怎麼了?”
石卑牧:“是這樣的,路上我碰到兩支救援團隊,他們聲稱也是來峽谷救援的。一隊是三名軍人,另一隊是四個光頭。剛才下放繩索的時候,軍人那隊聲稱幸存者有四個人,光頭那隊聲稱有三個人。
軍人擔心地址找錯了,請我再向你再确認一遍地址。你是在這個位置嗎?”
姒弦歌略微思索,就曉得這兩支救援團隊是誰招來的了。軍人那隊自不必說,肯定是林森。而那四個光頭,就很有意思了。
他們要救三個人,但洞裡卻有四名幸存者。也就是說,他們和自己打得算盤一樣,都想将其中一個人永遠留在這兒。
有意思,實在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