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曠古遠遠喊道:“就是,姒島主,你還欠我錢呢,可别忘了!”
歐陽素不忿道:“姒大師啥時候欠你錢了?”
秦曠古:“我那麼多資産都寄存在她那裡,這不叫欠錢叫什麼?”
歐陽素欲言又止,秦曠古忽然嬉皮笑臉道:“不過,就算姒島主忘了,我也記着呢!”說罷,他撸起袖子,将血淋淋的胳膊呈現在衆人面前。
隻見上面用工筆刀刻了五個扭曲的大字:“姒弦歌,還錢!”皮開肉綻,令人瞠目。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卧槽,秦曠古,你有大病吧!居然自殘!”
“太瘆人了,你怎麼想出來的!”
好多沙包朝他丢來,秦曠古一邊躲閃,一邊疼得嘶嘶抽氣:“你們懂什麼?這叫刺青。我就不信遊戲删除我記憶,還能把刺青删除。我得好好記着!”
歐陽素氣炸了,“你快把這些字抹掉,你算老幾啊,竟然讓姒大師還錢!你那點破爛也值得還!”
晁邦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猶豫了一番,說:“我這裡有一些硝酸銀溶液,可以在皮膚上留下刺青痕迹,你如果想記錄的話,其實沒必要動刀子。”
秦曠古愣了愣,突然龇牙咧嘴道:“晁醫生,你為什麼不早說?你知道我剛才割自己有多肉疼嗎?”
歐陽素幸災樂禍地笑起來:“你活該!晁醫生能不能給我一些硝酸銀,我也想留一些刺青!”
“我也要!”衆人全都圍攏過來。
“我要把自己曾經當過島主的輝煌經曆記錄下來!”
“我要記自己在黑市的賬号!希望下次登陸還能用!”
歐陽素也給自己紋了五個字刺青,秦曠古扭頭瞅了眼,“姒弦歌,好人。”
他嘴角抽搐了,“你幹嘛要學我?如果将來咱們不小心見面了,豈不是會因為紋身打起來?”
歐陽素白他一眼:“你放心,我決不會手下留情的,我會揍死你!”
秦曠古:“……”他是這個意思嗎?不是,她什麼意思啊?
褚務滋感覺時間不夠用了,于是幹脆把一個加密包發給了姒弦歌:“姒姐姐,這裡面保存着我最隐私的秘密,下次如果你見到我,我又想不起來你是誰,你就把那些秘密都說出來,我就會知道,你是我歃過血的盟友。”
姒弦歌收到了她的隐私包,看到上面還有痣的位置,有些好笑,“行,我曉得了。”
最後三分鐘。
藍星安靜得落針可聞。唯有廣播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各位親愛的同胞:這裡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此刻,請允許我們用兩分鐘時間,向這顆孕育了人類文明的藍色星球作最深情的告别。
根據觀測站最新數據,我們的太陽系正以每秒6萬公裡的速度向不知名黑洞靠攏。但這不是終點,而是新的開始——
在即将展開的生存挑戰中,你們或将聽到太平洋孤島的潮汐伴唱,或在西伯利亞的極光下譜寫冰原牧歌;可能駕駛着鏽迹斑斑的校車穿越燃燒的公路,也可能在機械巨塔的陰影裡重燃燧人氏的火種。不論是喪屍圍城時的背靠背守護,還是修仙洞府裡的千年一瞬,請記住——每個遊戲場景都是人類文明的切片,是我們守護了五千年的星河之約。
此刻,請緊緊握住身邊人的手。母親請親吻孩子的額頭,遊子請撥通久違的号碼,讓所有未曾言說的愛意穿越時空。
請不要忘記:故宮琉璃瓦上跳動的晨曦,長江入海口吞吐的晚霞;黃土高原麥浪裡的童謠,江南小巷青石闆上綿延的鄉愁。這些都将化作我們基因裡永恒的記憶編碼,成為我們新家園土壤中最珍貴的養料。
我們的文明不是冰冷的數據庫,是奶奶竈台上升騰的炊煙,是父親深夜加班的台燈,是戀人櫻花樹下的心跳。是故鄉的井水和門前的槐花,這些溫度,将是我們重建文明的經緯線。
我們的國家、政府、軍人将履職至最後時刻,請相信我們為同胞呐喊的誓言,請相信,醫院走廊裡相濡以沫的微光,監獄高牆下傳遞的半個饅頭,洪水中托舉嬰兒的無數手臂,這些永不褪色的人性光譜,才是我們人類穿越黑暗森林的永恒後盾。
讓我們最後一次仰望星空,看獵戶座腰帶上的三顆寶石正為我們點亮航标。這不是永别,而是億萬年來所有生命凝聚的星光,終于回到誕生的地方。
再見了,親愛的藍星。但請相信:
校車燃燒的公路盡頭必有春草,
極寒荒原的暴雪終将綻放紅梅,
機械巨塔的陰影裡永遠跳動着人類溫熱的心跳。
這不是文明的墓碑,而是種子飄向宇宙深空的必經之路。
當新世界的朝陽升起時,那抹溫柔的藍光,是我們永不褪色的鄉愁。
再見了,親愛的藍星。
再見了,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裡土地上的萬家燈火。
請将孩子的笑聲縫進行囊,請把戀人的擁抱鑄成堅不可摧的铠甲。
讓我們期待下一次在星際重逢!【1】”
随着最後一個音符落地,所有人都哭紅了眼睛,親吻腳下的土地,與身邊的親人熱淚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