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盞托着下巴道:“可不是嘛。我先前想着能把李太保的兒子當街殺死的,不是莽夫就是位高權重,不過倒是沒想到,竟然會是個斯文人。”
殺李序的兇手不是别人,正是孫尚書的次子,今年剛考中進士,他原本是側室所生,不收寵愛,現在一飛沖天,看到自己那個無所事事的大哥,心生不忿。
前日夜裡他喝了點小酒,看到了李太保的長子,李序在京中也算個溫文爾雅的公子,平日裡見到誰都是一副笑相。
孫家二子正巧氣憤,看到混不吝的大哥鑽進了芳菲樓,不用猜想也知道他是去尋那小倌,想抓些把柄讓他爹瞧瞧,正打算跟上去,就看到李序一臉含笑跟人對望。
對望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孫裡時常找的那個小倌。
這可巧了,孫家兒子心想,這正是個好時機,他悄悄跟了上去,見到李序與那小倌一同進了酒樓,待到天将破曉才出來。
孫家二子這才趕緊跟上,結果轉頭便看見李序跟他那個破落大哥碰了面,他大哥還是一副誰都不放在眼裡的高傲态度,孫家二子見到那張臉便覺得酒氣上湧,就地掄了個東西就朝那邊砸去。
他大哥竟然還有臉笑,孫家二子更是生氣,拿起手裡的東西就砸了過去,沒想到他大哥如此不經打,一下便栽倒在地,孫家二子哈哈笑了兩聲,猶嫌不夠,又是幾下砸過去,終于覺得卸了忿。
天色将要大亮,孫家二子心中歡喜,睨了眼地上的人一眼,随即覺得身上一輕,大仇得報,仰天大笑。
卻是看到一個模糊人影從屋檐飛速走過。
心中是痛快,可是害怕也不是假的。
周圍的人都不知去向何處,他趕緊往芳菲樓前去,芳菲樓裡有許多寶貝,任意一件都不同凡響,他摸進一間屋子,沒費什麼力就摸到一把刀。
彼時人迹罕至,原本混沌的神智瞬間清醒了,等他看清那人是誰時,登時察覺到自己辦了件不可挽回的事。
若是這事被發現,那一切都完了。
還好,他那不可一世的大哥就這麼撞了上來,他毫不猶豫地将手中的刀插進那人身體裡,又迅速躲了起來。
“這就是那把刀麼?”鐘離瑞問道
楊威“嗯”了一聲。
他們幾人前一日又到了芳菲樓。皇上命他們将這證物帶回,帶回一個證物,根本不需要這麼多人,況且這個案子一直都是楊威再查,他們兩個并不十分了解内情。
不過皇上的意圖也不是他們能夠猜測的,現在他們幾個還是戴罪之身,能做什麼全憑皇上的心意。
“你說皇上現在對你們不管不問的,究竟是要治罪麼?我怎麼沒看出半點他要治你們罪的意思呢?”樓盞問道
鐘離瑞搖搖頭:“我也不知,聖心難測,既來之則安之。”
樓盞一臉無奈,“啧”了兩聲 :“不是我說,你怎麼一股老學究的氣派,你現在也不過快要弱冠,怎麼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掙紮意趣?”
鐘離瑞沒有否認,“我爹這般年歲,我大哥已在襁褓之中。”
樓盞一臉恨鐵不成鋼,“你爹就是個草野莽夫,自然成親早,可是你并非他那般肆無忌憚、沒臉沒皮,不然也不至于現在還在單相思。”
鐘離瑞沒說話,就聽樓盞繼續道:“我不知道那位是何等人物沒,若你當真喜歡就在勇敢一些吧,将者,智、信、仁、勇、嚴也,你讀了那麼的兵書,打過那麼多仗,總比我知道這些。”
“好。”鐘離瑞道,他知道樓盞的意思,現在的情勢基本已經明朗,可是他最擔心的是明日會發生何事。
他們幾個從天王廟回來就被遣回家中,而叔叔卻被皇上帶走了,也不知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狀,隻是這京中的消息一天一個樣,也不知明日究竟會如何。
隔日的京城裡依舊充斥着燕相回來的消息,或許是聽的多了,也不見有人大驚小怪了。
每個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鐘離瑞幾人被召上朝。
在朝上終于見到了這幾日一直在想着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朝服,神色肅穆地站在殿上,一群大臣虎視眈眈。
“朕現在有件事情要宣布,高倉,你把這件事情說給大家聽。”
皇上一聲令下,高公公領了命,将那旨意說與諸位大臣:“前代宰相燕止,文治武功、驚才絕豔。宰相之位虛置多年,朕現已将人尋回,今日便官複原職,欽此。”
在場的衆臣神色各異,有的平靜,有的淡漠,有的唇角微勾,也有的直接表現出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