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百口莫辯,看着那位少年從羞澀變成了義正辭嚴“消息已經彙報給你了,現在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那少年不等他回答,一瞬間旋踵奔出門去,還不忘把門帶上,發出一聲脆響。
“金先生,你這小童倒是有意思”房柯道,他眯眼笑了笑,看到金元一張圓臉憋得通紅,越發覺得,這臉長得喜慶。
“可能金先生原本也是個有意思的人,找的小童也都是這般有趣。”
金元沒了幾日前那種身為西峰閣主人的尊貴與傲氣,反倒是收斂了情緒,掩飾性地咳嗽一聲,才道:“太傅大人說笑了,這個孩子就是心直口快,您别怪他。”
金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隻是下意識地想着咋麼解釋這個場面。
房柯聽出他話裡的不對,倒是沒在繼續:“既然知道宰相冢被掘了,那我們先到十裡坡去吧”見金元面露難色,房柯調笑道:“金先生不會真的是怕了吧?”
金元連連否定:“怎麼會呢?這就去這就去……”
等鐘離瑞回到軍中,已經将近戌時。
他們去到宰相冢時,那裡确實被破開了一個大洞,幾人順着洞口往下走,原本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丢失物件,卻發現那些東西都一一擺放好,隻是正中間的棺椁不見了。
鐘離瑞讓人将最近的話本放在案幾上,他拿出幾本瞧着,行止今日回了太傅府,太傅大人說他的母親想他的緊,想看看他。鐘離瑞沒什麼異議,畢竟行止還是個孩子,待在這裡實在委屈。
發現最近都沒有東武書生的名字了,他找來了手下,那人隻說
“那書齋的掌櫃也說最近東武書生的話本基本沒怎麼出現過,甚至連夜幕過客的惡業少了不少,不過最近的話本子基本都沒有署名,但是賣的比起這之前倒也不算太差。”
鐘離瑞拿起一冊來看,這冊的主人公依舊是那位三當家,話本中說,這位三當家與那位燕相曾經認識,燕相去往西南時就遇到了這位三當家,當時兩人就相談甚歡,之後燕相攻打滇軍,就是得了這千禧镖局的助力。
當時的千禧镖局還不叫千玺镖局,是原本的樓氏镖局的一支,後來樓市镖局的大部分跟随樓卿霜北上,這支镖局還駐守原地,成了千禧镖局。
竟然還提到了他的母親,鐘離瑞倒是有幾分震驚。
其實他的母親很少在家,大部分時間都在押镖,對于他這個兒子,他娘不可謂不關心,他幼年時娘經常在家陪他,他當初以為自己娘親和其他人的娘親一樣常住深宅。
可是随着年歲的增長他逐漸發覺,他娘大部分時間并不在家中,他還是從下人口中得知,娘親是镖局的大小姐,而不是什麼傳言中的商賈人家的女兒。
這讓他對娘親的敬佩又多了幾分,早年間,叔叔常說自己這一張臉就是占了娘親的光,鐘離瑞覺得他說的極是。
娘親美貌張揚,姿容妍麗卻揮得一手好鞭。
他很少見到娘親練武,隻有一次他晨間醒來,很想見她,去她院子找她,聽到長物破空的聲音,這才看到娘親練武時飒爽的模樣。
當時就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練的更好才是。
這話本中說,樓卿霜原本是瞧不上鐘離颢的,那人其貌不揚、年紀又大,成過婚還克死了原夫人,怎麼樣都不是個好選擇。
不過後來好像是聽了某個人的話,說是京中還沒有镖局,她直接帶着镖局北上,當時鐘離颢又得了功勳,最後算是勉強同意做了将軍府的夫人。
她不冠夫姓、也不做賢内助,隻一心經營镖局,偶爾有人來訪她才會出現,當然這人一定是她看中的。
娘親的品格,雷厲風行、幹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鐘離瑞自認他做不到娘親這般灑脫,所以時常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
這話本中說,那位三當家原本是樓家的遠親,樓卿霜與他的關系還算不錯,而她聽的那個人就是那位燕相,文治武功的燕止。
後來,燕止死了,可是那位三當家從沒有當真過,他早就想掘墳了,直到最近才假借着娶親的名義,各處尋找打棺之人,這才得了空去挖了那燕止的墳,偷了那棺椁。
三當家原本就做過這押棺的生意,每年九月初九,他基本都在押棺,今年九月初九,他突然受了傷,沒辦法起身,因此錯過了押棺的時間。
原本他的行蹤神秘,最近卻突然頻頻出現在衆人面前,恐怕就是給這件事尋找時機。
鐘離瑞不知這事有幾分真假,他又往後翻了幾翻,提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叔叔。
寫書人不知叔叔名諱,隻說是鐘離颢的友人,他說,這位友人,與那位過世的燕相模樣有六分像,行為習慣倒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