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銘沒在多說,看了眼身旁的楊威,後者好似沒察覺一般,從頭到尾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他想,若是鐘離瑞知道了楊威隐瞞着某些東西,不知道會怎麼想。
一旁跟行止逗樂的太子見這幾人都帶着幾分拘禁和試探,不想看到這幅情狀,想到一旁的行止,開口道:“各位說話也累了,不妨吃些東西,墊墊肚子。”
太子發話,自然在場的注意力都轉移了,行止也滿身狗腿地對着太子猛猛點頭。
幾人說這話,一頓飯吃了一個時辰。
“這事這樣處理當真可以麼?”鐘離瑞問道,他還是滿眼的惆怅。
房柯道:“賢侄,按自己的想法便好,我們也不便插手,隻不過這中毒的事要盡快處理,不然這軍中恐怕要出亂子了。”
鐘離瑞知道他話裡的意思,這件事情經過幾天的排查,确實有些線索,裡應外合,當是不錯。
那人是軍中的老人,一直看起來相當幹練勇猛,卻沒想到能做得這暗度陳倉的勾當。
現在那人應該是沒察覺到,鐘離瑞準備将計就計,近幾日,那人手裡的動作稍微停了停,不過現在應該等不及了,趁此機會,稍作引誘,說不定能引出他背後的人來。
隔日,鐘離瑞與房柯又來到了百花巷,這些時日,他頻繁的出入百花香,京中大部分的事情,都在這裡發生。
他跟着房客進入了芳菲樓,那龜公見了二人,忙不疊的跑了過來。他身上有着濃厚的脂粉氣息,隐約還夾雜着深重玉蘭香氣,混合在一處,不僅不清甜,反倒刺鼻的嗆人。
“二位爺來這裡做什麼?我這芳菲樓,有各色小官兒。若是二位爺想來尋情覓意,我非常歡迎,可若是來我這裡打砸場子,那我這裡也不是吃素的,身強力壯的小官兒,我也有的是。”
房柯眯了眯眼,笑道:“先生不必太過憂心,我二人隻是來查些事情。”
龜公的眼神立馬不善起來:“怎麼?又要砸我的場子?”
“又?”鐘離瑞注意到不尋常的地方,“您這地方先前被砸過嗎?”
“嘿!我說你這人是來故意找茬的吧。”龜公瞧着他,眼裡滿是警惕。
“先前那個西峰閣我要來我這裡辦置物大會,原本倒是件喜事,可是在我地界裡人被抓了,還是位大人物,别人該怎麼想我這芳菲樓。
更何況,這人真是一毛不拔,置物大會換得的寶物我一件沒瞧見,倒是把我這裡的地闆砸個稀巴爛,我找他要賬,他倒是理直氣壯,跟我說不關他的事。哪見過這樣的人啊,原本做生意就不容易,還要被人坑害,我真是倒了大黴了。”
說着說着,這龜公竟然掉出幾滴眼淚來,甚至哭的愈發悲戚“你們今天要不是找事,那就給我把那個人找過來。如若不然,你們什麼事也問不到。”
這是明顯的威脅,鐘離瑞聽了牙齒癢癢,拳頭也跟着癢。他剛擡手就被一旁的房柯制止了,“先生,我們可以幫你找西峰閣的主人要債,可是——錢要是要回來了,你就得配合我們做事。”
那龜公一臉不在意“你先要到再說。”
房柯隻回答了聲“好”便給一旁的小厮遞了書信說了聲“送到西峰閣,便在這芳菲樓裡坐了下來。”
一刻鐘内,金元就已趕到,見到房柯與他行禮“太傅大人。”
見到鐘離瑞也是随意說了句“鐘離小将軍。”
房柯“嗯”了一聲,道“這位龜公說你砸遂了他的地闆,現在他要讓賠給他。”
金元竟是想也沒想,即刻拿出一袋銀兩,丢到那龜公手裡。
得了錢,那龜公自然喜笑顔開,對着房柯和金元點頭哈腰,甚至連看鐘離瑞的神情都溫和不少。
“各位爺,裡面請,我去叫幾個小倌過來,你們想問什麼便問,一定知無不言。”
房柯擡手打斷他“不必了,你配合我找人就行了。”
龜公臉上堆滿笑容:“不是這位爺,你要找的人是誰啊?”
房柯道:“采荷。你叫他過來。”
龜公原本面露難色的臉瞬間笑意更深:“诶喲!我當您找的是誰呢?原來是那個孩子。你放心,我馬上帶他過來。孩子才來不久,大爺若是喜歡,我就讓他多來陪你。”
鐘離瑞原本還在想這采荷是誰,沒成想見了面來,瞬間就認出來這是那天他在廊檐下遇到的那個小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