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又一猛獸出籠,這是一頭壯碩黑熊,站起來比人還高一大截,黑熊手裡抓着旗子,對着場上揮舞,登時又是一陣喝彩,胡人将他的驅趕至轉輪上,那黑熊似乎能聽懂人語,呼哧呼哧轉動起來。
半個時辰的表演,衆人都看得津津有味,鐘離瑞隻覺得那黑熊似乎有些怪異,胡人将他趕至繩索上,那黑熊原本與那胡人配合的挺好,但就在離那個微端一步之遙時,黑熊突然張開了大口。
霎時之間,那前方引導的胡人肩膀鮮血淋漓,而方才揮舞着鞭子的手也到了黑熊口中。
“啊——”驚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原本還在看樂子的人群紛紛四下逃竄,或者因為響聲太大,原本還算安生的黑豹也不受控制,撲進人群當中。
風霓樓瞬間亂作一團。
鐘離瑞瞧着一旁的陸凡沒有絲毫要動的意思,也跟着按兵不動。
陸凡的眼神盯着一個地方,他順着那個眼神的方向看去,竟然瞧見了太傅,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房柯也望了過來,還對他們點頭示意。
鐘離瑞有些驚慌,下意識地回了個微笑,他有些奇怪,太傅大人怎麼會在這裡,今日樓蘭使臣進京,他老爹都被叫去訓練禁軍,若在平日,使臣進京,太傅一定會作陪。
現在房柯在這裡,胡人的雜耍也先進了青樓,不知中間是何出了差錯?
不多時,就有官差趕了過來,一看打頭的人,一身黑色裝束,腰間挂一柄鑲黃寶劍。他一張臉無甚表情,讓人先把大堂的賓客請到對面迎春樓,随即叫人控制住兩頭猛獸。
場面安頓後,他才将躲得老遠的老鸨揪了出來,“媽媽好,我乃皇城司楊威,今日之事還請媽媽告知。”
老鸨心眼子一轉,趕緊奉承道:“官爺放心,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輕甩了一下手帕,哈哈笑了幾聲,跟着楊威走到後院,一邊走還一邊出言調戲:“官爺您之前沒在這邊當差吧,您這般好看,如若見過,一定忘不掉……”
楊威一路無言。
約摸一個時辰,楊威再次來到前廳,跟手下交代了什麼之後,楊威才開始上樓來。
樓上都是隔間,他一間一間開始詢問,等到了鐘離瑞這裡賓客們也都散的差不多了。
楊威打開門,看到鐘離瑞二人,眼神微微訝然,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楊威例行公事地問着,鐘離瑞老老實實答着,手下盡心盡力記着,“二位從何而來?”
“京城。”
“何方人士?”
“京城人士。”
“南城。”
原本這些問題不會有什麼疑問,一旁的陸凡也一直未開口,鐘離瑞便自行幫他答着,沒想到叔叔這次竟然開了口。
鐘離瑞有些震驚,從他認識叔叔以來,叔叔便住在京畿芳歸堂,他還從未想過叔叔是别的地方人士。
不過很快,他便沒機會繼續驚訝了,就聽楊威繼續問道:“此次為何前來?”
鐘離瑞實際不知緣由,是叔叔要來,他才跟着來。
隻聽陸凡道:“尋歡作樂。”
聽到這個回答楊威眼神鎮定,沒半點變化,又問了一些其他問題,就告辭離去。
楊威剛走,房柯又尋了過來,毫不避諱他直沖陸凡的本意:“這位先生,方才就注意到您,偶然得見,實屬幸會,我此次尋來,是想跟您道謝,望您能夠賞臉,跟我到福興齋一聚。”
鐘離瑞剛想問,為何太傅大人會知道這人就是叔叔,明明上次他們都沒有相見。
陸凡冷冰冰甩出兩個字“不必”,就準備離去。
陸凡要走,鐘離瑞自然要跟着。他向房柯拘了一禮,太傅大人向來心胸寬廣,想必不會因為這點小事介懷。
隻是他的腳才邁出一步,就聽房柯道:“這位兄台,你好似我一位故人,不知可否再見?”
陸凡沒有回答,徑直走了,鐘離瑞跟房柯緻欠後也趕緊跟了上去。
“叔叔,太傅大人今日有些不尋常呢,你們先前不是見過麼?為何看他神情好像許久未見一樣?難道是他忘記了?”
“叔叔,要不咱們去看看話本吧,最近好像有新的話本……叔叔,要不要去福祿齋?他們最擅做糕……不行到福壽齋?他們最擅做面……”
一路上,鐘離瑞說了許多話,陸凡始終一言不發,看着這熟悉的路線,他不由問道“叔叔,我們今日不是尋歡作樂麼?怎麼現在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