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瑞在床上一躺就是半個月,鐘離颢再也沒來過。陸凡看着他有些呆愣的表情,有些擔憂他的心智是不是受到影響,他可不想因為這點事情在鐘離颢面前落了下風。如果真出了問題,就把源頭丢在鐘離颢頭上,反正也是他自己下得狠手,自己可是隻負責給他兒子治傷。
他有時候想試探一下他的狀态,但是每次一開口就被他躲過了,甚至他都不像之前那般纏着自己了。這倒是有意思,不過他正巧打算去閉關一段時間,也就沒細問。
鐘離瑞傷好的差不多時候,已重陽将至。
預想的責罰并沒有很快來臨,他或多或少也聽到了些許風聲。爹娘半月前時常進宮,沒人知道個中緣由,據小道消息稱,他們為自己承擔了罪責,許諾皇上什麼事情,但究竟是何情狀,無人知曉,爹娘也從未在他面前提起過。
鐘離瑞在這芳歸堂待了将近百日,爹娘來的次數屈指可數,且每次都是匆匆一見又匆匆回去,而這裡主人,他的叔叔陸凡竟然一次也沒露面。
采風照舊不算上心地照顧他的起居,鐘離瑞也曾旁敲側擊地向他打聽,但得到的回答從來就隻有兩個字:不知。
鐘離瑞有些無奈,這位小童好像從來說不出任何有趣的事來,他不由想起昏迷前叔叔提起過外出遊曆的事,可他一向半月内都會歸來,像如今這般出門幾月未歸的狀況,着實少見。
采風推門而入,看到他坐在書桌旁,也隻是草草招呼了聲便将飯食快速放在了桌上,就準備離去,多日不怎麼開口的鐘離瑞叫住他。
采風很是無奈地轉過身,看着鐘離瑞的表情甚是豐富,道:“小将軍,您有什麼吩咐?”
鐘離瑞見他不情不願又不得不面對自己的樣子,覺得甚是有趣,于是道:“采風,你來這芳歸堂多久了?”
采風擰了擰眉,還是答道:“十年了。”
“那豈不是三五歲便來了這裡?”
“是。”
鐘離瑞道:“往日我記着每次叔叔外出,你都會跟着,這回怎麼沒去?”
“我也想跟着,可先生不讓……”采風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毫不客氣道“要不是小将軍您在這裡養傷,我可能也不會被留下!”
他的神情有些惱怒,毫不掩飾地對着鐘離瑞發洩出去,後者了然,采風一向對他都不算親近,這次又侍候自己這麼久,心理有怨言也是應當。
鐘離瑞斂下神情笑了笑,“是麼?那實在抱歉,我可能一時半會走不了了。”
采風道:“您知道就好。”他想說什麼但又沒想起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嘟囔道“不過您在這也待不了多久了。”
鐘離瑞畢竟從小習武,耳聰目明,于是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采風被他問的一愣,爾後耳朵紅了紅,才道:“皇上可能很快就會找您了。”說完又看了看鐘離瑞的臉色,又補充了一句“我是聽說的,也不知道您傷好的消息是誰透露的。”
“好的,我知道了。”最近總是有許多孩童在這芳歸堂附近玩耍,估計那就是出處。
“您打算怎麼辦?”采風一臉擔憂地問道。
鐘離瑞道:“沒想好。”他看采風一臉疑惑,笑道:“總會有辦法的,但是我能問問叔叔何時回來麼?”
采風眉頭皺了皺,才不情不願道“我也不知道,先生這次什麼都沒說,也沒說去哪,也沒說何時回來。”
“知道了,我該感謝您照顧了我這麼久,不過今天就不用照顧了,我想自己在房間待着。”
“行吧。”采風勉強答應,先生吩咐給他的任務是看顧小将軍直到他離開。現在他還在這裡,就還是要看着,“那您可不能偷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