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放開了李淩,朝她微微一笑,隻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哈哈哈……”她水袖一揮,那牢門上的鐵鎖應聲而斷,無塵做了個手勢,“那就請吧,永甯公主。”
君卿朝她微微一傾身,目不斜視地徑直走了出去。
無塵饒有興趣地看了她一眼,而後視線在那牢籠中的二人身上掃了一眼,門也未鎖,隻道:“二位若真有這個本事,大可試試看可能逃得出這地方。”
這地牢唯有一個出口,無塵走在她的身側,二人拾階而上,愈行卻愈暗。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周圍。
直至她們行至一扇石門前,無塵将掌心貼于牆壁之上,輕輕一按,那石門應聲而開。
若不是她們二人交過手,君卿都要懷疑她的内功究竟有多深厚。
“我這下面地方雖大,上面卻是小了點。”她笑盈盈地走在前方,腳腕處的鈴聲一顫一顫,回蕩在幽深的甬道之中。
“呼……”
一點火光陡然升起,君卿看見了跳動的火光下,她含笑着的臉。
無塵傾身點燃燭火,君卿方才看清,她們二人此刻所在之處,竟是一間普通到甚至有些簡陋的卧房。
她将燭火吹熄,擡手給她倒了杯茶水。
見她狐疑不接,莞爾一笑道:“放心,這水可是無毒。”
說罷自己擡手飲了,而後又倒了杯新的給她。
君卿接過淺啜了一口,打量着她有些興奮的神色,卻未曾開口,仿佛在等待着什麼。
那燭火在她雙眸之中猛地一竄,無塵貼上她的臉側,輕聲開口道:“你未曾讓我失望。放心,長樂和你帶的那個小女娃都好好的,我隻是率先将她們轉移走了,要不然還未等你進宮,怕不是早被皇帝老兒給一網打盡了。我一早便同她說過,此事還有何好查的,她偏不信,非要個證據,非要個公道,我竟不知這人都死了還在乎這個做什麼?”
她的視線比火光更熾熱,仿佛毒蛇吐信一般,潮濕溫熱的氣息舔過她的臉,君卿下意識偏頭。
“無塵姑娘既然已将燕王扣下,為何還遲遲未有所動作?”
她卻像是完全沒有聽見君卿的話一般,隻是癡迷又迷蒙地細細打量着她的臉:“不過長樂執意将你尋回,如今看來竟也未是一件壞事。我原以為失去記憶的你,又受那人十年養育之恩,早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不反過來替他沖鋒陷陣都是稀奇事,沒想到你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汨羅,李淩,甚至是長樂,還有你帶來長安的那個小丫頭,怕不都隻是你寂寥人生的一件玩樂事罷了?”
君卿嗤笑:“無塵姑娘對我的看法還真是一如既往呢……”
她全然不理會,隻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小件藥瓶,目光如灼:“那麼請問,我能完全信任你麼?”
君卿盯着那藥瓶看了一瞬,這原本是她讓汨羅去備着的假死藥,竟被她搜了去。
她接過,把玩在掌心:“要知道這天下可沒有什麼真正值得你信賴的人……”
她大笑起來:“我喜歡聽你說話。此事不難,隻需借用你這公主的身份,陪我演一場戲,若你不願意,則無需做些什麼,隻肖靜靜看着便好。”
“真有你說的這樣簡單?我擔心我别是下了陰曹地府聽鬼說的這戲有多精彩。”
無塵揚起嘴角:“怎麼會這麼便宜你,要死要活,也得等你看到這場戲落幕才行。”
“需要我怎麼做?”
“皇宮中那九層高塔,我想姑娘代我去一趟,尋個東西出來,此物名喚‘天啟錄’。”
“無塵姑娘連擒得燕王都不費吹灰之力,怎的一件死物卻需我去尋?”
她笑道:“世人貪嗔癡,有所求就必然有計可得,自然也就比一死物容易得手的多。”
“縱使我尋到,又怎知此物真僞?”
無塵指了指她手中的那玉瓶:“當你需要用到此藥時,便知此物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