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左閃右避,語氣甚嚣塵上:“哼!你們男人反正沒一個好東西!我告訴你,你休想打我師父主意!”
汨羅扶額,他空有賊心,賊膽每次還沒醞釀好就被君卿打斷,實在是束手無策。
“那你說,我什麼樣你師父才能喜歡我?”
小福想了好一會,直搖頭:“我覺得我師父不像是會喜歡你,應該也不會有男人能入她的眼。”
汨羅眉梢一挑,狂妄道:“那可不一定,世事難料啊小福妹妹,說不定你以後還得喊我一聲師丈呢……”
小福提劍便刺,一邊刺一邊呸道:“你做夢!”
君卿剛方便完回來,遠遠看見個女子拎着個水桶垂着頭往這邊走,好生面熟。
待她行近了幾步,方才想起來,那不正是她幾月前在城北說要尋妹妹的女子麼。
君卿不知道她叫什麼,隻好上前“诶”了一聲,攔住了她的去路。
那女子見有人擋路,頭也不敢擡,慌忙側了身子讓開路,君卿無法,隻好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還記得我麼,你怎的來這裡了?”
那女子聽聲音耳熟,擡頭一看未曾想竟真遇見救命恩人,她慌得手一抖,差點沒拎住桶。
君卿接了一把,幫她放在地上。
“恩人!你……你還活着!”她一把抓住君卿的衣袖,眼眶中盈滿了淚水。
君卿拍了拍她的手:“活着。你們那天都平安逃掉了嗎,我以為你們歸家去了?”
那女子點點頭,一垂首眼淚就都落了下來:“天不絕我們姐妹幾人,從後門一路逃出後,我将銀兩均分了,她們都各自回去了……”
“那你怎的還在這裡?”
“我……我要留在這裡找我妹妹——”
“可我也不敢直接去官府問,據說那幫子人都靠着官府撐腰的,隻好私下裡打聽打聽,卻也一直沒什麼消息。”說着,那女子又止不住抽泣:“也不知道她可還活着……”
既是特地要尋的人,身份信息卻如此模糊,以至于江二爺那一衆人随便尋了人也能交差,說不定還真有什麼隐情。
君卿拍了拍她的背:“你妹妹可有什麼體貌特征,我幫你一同去尋一尋。”
那女子忙用衣袖擦着眼淚,眼睛通紅,抓着君卿的手急切道:“我姓石名鸢,我妹妹小名喚阿筝,家中排行老二,年歲十六,模樣清秀,個頭大約跟恩人你差不多,後頸上有塊紅胎記……”
“紅胎記?”
“對!”石鸢拉開自己的衣領,給她指了指位置,“就大概這裡,有一塊紅色胎記,大概有半個手掌的大小,形狀有點像是翅膀。”
君卿沉着臉沒有說話。
石鸢打量着她的臉色,再開口聲若細蚊:“可……可是有什麼不妥……”
君卿回過神來,見她面露不安,搖了搖頭:“有胎記,那尋起來就方便的多。”
片刻後她又忍不住問道:“你妹妹可是自小與你一同長大嗎?”
石鸢不解她為何這樣發問,隻老實答道:“是,我隻比妹妹大兩歲,從小到大都是在一塊的。”
君卿了然,隻道:“我現如今住西角梨花園中,你得空可以來尋我,你妹妹我托人幫你打聽打聽……”
石鸢連忙稱謝。
待二人告别,君卿邁着步子往院中走。
胎記……
那樣的紅色胎記她也有一塊,正在後頸。
隻是師父曾說,這胎記不好,有礙她命數,後來想法子給去了。
她心中有疑惑,自然未留神周遭情景,隻是依着記憶往回走。
忽見足下雜草叢生,君卿從沉思中猛然回神,卻不知自己所至何處。
耳邊急風襲來!
君卿側身一避,身子已經向後掠了好幾丈。
“丫頭好俊俏的功夫!”
隻見那人白須白發,頭頂中秃了一大片,身着青色粗衣,手裡持着一根抛光的粗樹枝,原來是他右腿缺了一截,自膝蓋以下的褲管随着風飄來蕩去,那是他拐杖呢!
他笑眯着眼睛,目光落在她腰間:“好久沒見到新人,好久沒聞到酒香!丫頭不介意讓俺這半入土的老頭喝你一口酒吧!”
說時遲那時快,君卿還沒應聲,他手中的拐杖已然旋出,輕輕擦過她的衣擺,勾下了那青釉鳳首龍柄壺,又回到了他手上!
君卿還從未遇到過如此武功高強之人,未敢妄動。
那老者牛飲一番,又仔細端詳起了酒壺:“梨花白!我也是好久沒喝到了……”
君卿見他盯着酒壺看,隻好抱拳道:“若老者飲完,還望能将酒壺還予在下。”
那瘸腿老人拄着拐,一步一蹒跚,好似剛剛那取酒之招不是出自他手,君卿上前迎了兩步。
隻見他手中把着酒壺,圍着自己上上下下看了好幾圈,笑道:“丫頭,你姓甚名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