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體課程一天講三遍都搞不懂恒星行星的區别,吃過一次飯就知道蟲族“吃飯”的發音了。
希爾滿意的看着小崽子們氣憤的揮舞着小拳頭,大聲喊着并不熟練的蟲族語言,三三兩兩的沖向餐廳。
吵雜的觀測窗邊瞬間安靜下來,窗外沉默的宇宙之中照映出自己陌生的臉龐。
這已經完全不是原來的希爾.費爾蘭德了。
希爾伸出手,向前,他的目光直愣愣的看着陌生的自己,想要觸碰之時,卻被冰冷的特制玻璃猛然驚醒。
“怎麼?還在想那個費爾蘭德?”一個年輕的聲音從後傳來。
希爾苦笑了一下:“費爾蘭德已經死亡,沒有一個蟲存活,這已經是整個蟲族都知曉的訊息了。”
“是啊,諾頓蟲。”那個聲音帶着一絲惋惜。
希爾沉默着看向遠方,那片宇宙墓地的星光有些暗淡了下去,有些又陡然明亮了起來,這些“星體”亮度變化劇烈,最亮時候亮度甚至可以超越一顆恒星,還會伴有急劇的滑動,然後在着突然爆發兩三秒之後熄滅。
怪不得明明上了這麼多天體課程,那群小崽子們到現在還都瞎叫着流星流星。
流星。
希爾看着遠方,看着那片星光,語氣變得認真起來:“教授,希望之光會一直存在嗎?”
他話音剛落,那片宇宙墓地之中又一顆“星體”爆發,他們的影子被明亮的光芒投射的飛船的艙壁之上,轉瞬間光芒消失,巨大的觀測窗倒映出站在希爾.費爾蘭德身邊那隻雄蟲的面龐。
雄蟲蒼白着臉,眼神極其明亮,他微微點頭:“當然。”
他說:“蟲母霸據自由的高峰之上,那就讓蟲母墜落;諾頓擋在民主的道路上,那就讓諾頓滅亡。”
教授從遠方收回目光,說:“齊格蒙提意圖從來不止集團軍,收複第二集團軍對他來說隻是時間問題。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那些反叛軍,也為他效力。”
希爾靜靜的看了教授幾秒,笑笑說:“弗朗西斯教授,您總不是來和我讨論失敗主義吧?齊格蒙提的手段,費爾蘭德已經領教過了。”
懷特搖搖頭:“我隻是來幫助你。”
這話令希爾有些興奮,雌蟲的臉龐泛起一絲微紅,他眼神變得明亮起來:“啊,怪不得您不辭萬裡找到我……所以,您願意加入我們的隊伍嗎?”
“當然不。”
希爾眼神暗淡了下去,他皺起眉:“您說您願意幫助我們,又不願意加入我們的隊伍。弗朗西斯教授,您已經擁有常蟲無法匹及的财富、地位,我實在無法想到您希望從我這個弱小的隊伍之中獲得什麼呢?我想不明白您的意圖,更無法相信您的忠誠。”
“你不需要我的忠誠。”雄蟲的目光變得深邃,他說,“你隻要知道,我們對待自由、生命、民主有着同樣的忠誠就可以了。”
“希爾,如果最後你們獲得了最後的勝利,你要記着,領導者并不來自權貴、軍權。”弗朗西斯一臉嚴肅,“他将來自蟲衆,他的身後将是億萬萬蟲的推舉……就像那些蟲崽擁護你一樣。如果你能做到......你就能夠得到我的擁護。”
希爾.費爾蘭德被弗朗西斯教授的話語震驚住了,這番論調完全違背了他自小到大接受的蟲族教育,卻和自己心中迷茫的呐喊産生了共鳴。
他雙眼有溫熱的淚水滲了出來。
年輕的雌蟲鼻頭酸酸的,哪怕他現在已經這隻龐大異星逃難隊伍的首領,他也忍不住心中泛起了酸澀的委屈。
就……就像是那個孤獨的自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終于找到了一點微光。
“是……是!”希爾激動的大喊起來,他突然又變回了那個鼓起勇氣登上伊恩.諾頓飛艦的魯莽又膽小的雌蟲,又變回了那個哪怕犧牲自己也要保全異星幼崽的希爾.費爾蘭德,他甚至激動的舉起了手,“自由!生命!我們需要一個民主的世界!”
“好了好了,叫的我耳朵疼。”懷特.弗朗西斯懶散的揮了揮手,打斷稚嫩的領導者慷慨激昂的宣誓,說,“首先第一點,你得學會控制你的情緒。希爾,我是不會同意領導我的蟲像個蟲崽一樣哭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