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蟲更是傲慢，他甚至悠閑舉起瓷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說道：“哪裡的法？弗萊明唯一成年的雄蟲在婚禮晚會當場死亡，你們查了嗎？雌君失蹤、雄蟲蟲崽失蹤，到現在你們有一點線索嗎？”

“爆炸案發生到現在，救治傷蟲最多的竟然還是第一集團軍的教授！”老蟲厭惡的看了一眼涕淚橫流的瓦西裡，說，“你們這些救援的蟲幹了什麼？無能之輩！握點小權，便竭盡搜刮，貪婪之至！”

老蟲放下瓷杯，冷笑道：“隻可惜，這次踢到硬闆上了！我弗萊明别的不行，在這裡，說的話，還是算得了些數。”

他微微歎息:“可惜那些蟲也沒什麼用，問了個遍，竟一點線索也無。”

瓦西裡僵硬的坐在沙發一角，雙手用力的握拳，他不敢動作，剛剛說話的勇氣已然全部散去，遲鈍的疼痛感逐漸清晰，他的後背火辣辣的疼痛，翅翼根部的傷口又裂開來，粘稠的鮮血緩慢的流淌下來。

檢察官微微擡頭，兩邊的士兵立即走了過來，一隻蟲一邊夾持着已失去所有力氣所有念想的瓦西裡中校向門口拖去。

潔淨的大理石地面留下一道暗紅色的血痕。

瓦西裡面露死灰，他呆滞的擡頭，熾白的光芒中看見那三隻衣冠楚楚的蟲風度翩翩的坐在沙發上，一滴淚緩慢的流淌下來，滴落在已經凝固的血痕之上。

47星年之前，在貧窮的私蟲診室一聲啼哭之後第一滴淚從初生的蟲崽眼角滑落；47星年後的今天，在極盡奢華的會客廳，瓦西裡的最後一滴淚水落下，落在自己的血裡。

他沉默無力的看着那滴淚水砸向地面，他已了然自己未來就此戛然而止。

會客廳的三隻蟲獨自品味着泉水，瓦西裡的悲切像是一陣輕柔和煦的風，隻是微微吹動一些這些上位者的衣角，并未帶來什麼改變。

老蟲緩緩道：“救援蟲沒什麼可以審查的地方。哈維已死，瓦倫蒂和艾麗斯失蹤，弗萊明不會放過背後的蟲。少将……”

伊恩點點頭，說：“瓦倫蒂已是弗萊明的雌君，但是現在下落不明，我會派蟲将他名下的權限歸還。”

“中将那邊……”

“兄長那邊不需要擔憂，正是兄長考慮，委托我離開之前辦好這件事。“

老蟲終于舒展開一直皺起的眉，他張了張口，似是嘗到了命運無常的苦澀，輕笑了一聲，他本想再說些什麼，可是看了看伊恩那張年輕的臉，最終還是怅然若失的歎息了一聲，帶着自己的警衛離開了這奢華的會客廳。

伊恩并不起身送别，他知道這不符合禮儀，但是他知道也許這才是這位弗萊明年長的蟲所需要的。

一個龐大的家族的落幕，實在不需要别的蟲的旁觀和虛情假意的送别。

“那我們還繼續調查嗎？少将。”監察官站起來，恭敬的問道。

伊恩一隻手微微抵住下颌，濃密的睫毛垂下，遮擋住諾頓家族獨有的蔚藍色的雙眸。

他神情溫和，帶着貴族蟲那種矜持的笑容。

檢察官更是不敢吭聲，就在昨天，他親眼看着這個以文雅著稱的少将帶着這種溫和的笑容把那個副手搞的奄奄一息。

那種血淋淋的場面時不時還在自己的腦中閃現，檢察官頭一次怨恨自己擁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

可憐弗萊明那隻老蟲還以為是自家警衛的手段，殊不知整個弗萊明已然在伊恩.諾頓的掌控之下。

“接下來倒是無事，軍事法庭的蟲到了嗎？死了這麼多貴族蟲，總要有個蟲出來擔責。”

“這是自然。這些第三團的蟲也是死得其所，格蘭索姆一半的資源估計都被他們吞走，要不是少将您英明，估計這些蟲連屍體上的首飾都要扒下來！”

“好了，這些話就不要多說。”伊恩擡了擡下巴，說，“做好自己的事情，我想你不會希望自己成為下一個瓦西裡。”

“自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