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行。”

戴維雙腿随意的搭在桌面上，雙手交叉安放在前，挑眉，不帶一絲猶豫的拒絕。

“他看起來很需要他的智能環。”

“馬修，你腦子被你的消化物塞滿了嗎？還是你們蜓種就是光長翅翼不長腦子的蟲？”戴維歎息道，“在他拿到智能環的時候，就是伊恩.諾頓襲剿我們的時候。凡事多動動你的腦子，沒有腦子做出決定之前問一下埃德溫。”

“好了，别打擊他了。”雄蟲站在控制器前，瘦削的臉上雙眼顯得格外大，也許是太過操勞，嘴唇太過幹燥已有些皲裂，滲出血來，但他并不在意，雙眼緊緊的盯着顯示屏上，雙手不停的忙碌着，“控制系統報告定位已經完成，遙測衛星現準備返回原測試位置。”

戴維一下子站了起來，推開同樣急切的馬修擠到雄蟲的身邊，盯着顯示屏，問道：“這就是觀測圖像？”

雄蟲微微搖頭：“隻是定位系統傳回來的圖像，還需要進一步處理。”

“就不能多拍幾張嗎？”馬修嘟囔着問道。

“船長先生，已經在不同焦距範圍拍攝234張。”一個工程師站起來解釋道。

控制器傳來“嘀”的一聲，第一輪圖像處理已經完成，雄蟲指了指控制室巨大的屏幕，莊重的說，“看吧，這也許就是我們敵人所在。”

控制室所有的蟲紛紛站了起來，他們面容疲憊神情興奮，顧不得私語，擡頭凝視着前方的屏幕。

戴維擡起頭看去，巨大的屏幕上一片漆黑，中心有一個黃色的小亮點，伴着白色的光暈，像是朦胧雨夜中的街燈。

這也許就是決定所有蟲命運的“電子蟲母“所在，可惜光點實在太小太模糊了，并沒有什麼興奮感。

“隻能看到這種程度嗎？”馬修有些失望。

“即使我們在衛星上把望遠鏡的直徑建到千米以上，還是在材料允許的情況下，想要拍攝清楚也很難。”雄蟲低聲道，“先不要說周圍遍布軍隊，從他們的軍區防禦系統下找到漏洞就很困難。還有，要捕捉到一個在未知軌迹運轉的星球的圖像，必須在特定的幾個位置還要等它繞道特殊的幾個角度才行。還不算太空中各種意外事件。“

“也許再清楚一點，我們就能确認了。”雄蟲遺憾的說道。

“那就再多轉幾個角度，或者，我再去買幾個衛星。”馬修安慰道。

戴維歎了一口氣，說：“把衛星上的望遠鏡轉動三十度需要1.34噸的推進劑，還不算其他的費用，馬修，船長先生，現實點。”

“現實點？”馬修怪叫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變成窮鬼了嗎？蟲母在上，我可不想過沒錢的日子。”

雄蟲提醒：“你擡頭看看，也許你的蟲母現在就在你的頭上，去禱告吧馬修，說不定她能給你轉一些信用點。”

“埃德溫，你這是什麼鬼笑話！”馬修撇撇嘴，哀歎道，“我還得給弗朗西斯教授準備手術間，還要藥，你知道現在黑市上手術器具多貴嗎！唉，我已經讓蟲再去賣掉一箱古書籍，也不知道賣了多少信用點。”

“現在還有蟲看這些古書？”埃德溫問道。

“是啊，黑市上買家不少。”馬修摸了摸下巴，說，“弗朗西斯教授應該挺有錢的吧？你說我們能不能破解他的智能環……”

戴維瞪了他一眼，厲聲道：“别打他的主意！”

話一出口，看見同伴受到驚吓的模樣，戴維随即又緩和下來，尴尬解釋說：“我們……我們還需要他救阿爾伯特，不好這時候撕破臉面。還有，他是131的醫生，萬一智能環裡面裝了什麼反入侵裝置，自動報警了怎麼辦？”

馬修恍然大悟，點點頭。

埃德溫無語看着馬修單純的樣子搖搖頭，随即又凝視大屏幕上的光點。

“這麼多年，才搞出這麼一張模糊的照片……要徹底毀滅他們，又需要多久？”埃德溫低聲問道。

“教授，您看這是什麼？”一個工程師蟲大叫起來。

埃德溫立即擡起頭，更湊近了一點，隻感覺光暈周圍隐隐有些東西，皺着眉說：“形狀不規則，這樣看不出來，這塊，這塊，還有這塊區域，連續放大，疊加算法，試試看能不能清楚一點。”

埃德溫指的區域不斷被放大，像素點越來越小，光暈邊緣模糊的影子越來越清楚。

“是抓痕！”馬修叫道。

一個工程師蟲搖搖頭，糾正道：“應該是望遠鏡的刮痕，薩格教授，所有的貼面雖然都經過檢測，但必然無法做到萬無一失。”

“不可能是刮痕。”另一隻蟲站起來反駁道，“之前試驗的圖像沒有上萬也有一千，從未出現過這種形狀的刮痕。”

有些蟲反對，有些蟲支持，他們越吵越大聲，更多的蟲則是擠到屏幕前方，顯示器的前面，想要看的更加詳細一點。

戴維和馬修這兩隻明顯不專業的蟲隻感到氣氛越發緊張，随着那些天文工程蟲的不斷感歎，他們的眼睛也越發明亮，漫長測試帶來的疲勞像是一瞬間被消除了。

“天哪！我的天哪！蟲母在上，我真的找到蟲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