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穗隻要不是眼瞎,都知道他比二狗好多了!
小弟瞥了眼馮進财那陰狠的眼神,問:“那……那要是嫂子真跟二狗好上了可咋辦啊?”
“那就是她自找的,我低聲下氣求她不接受,那就别怪我用髒的。”馮進财語氣陰冷,似乎已經在謀劃着一些陰暗的事情。
“可是……二狗身邊那個好像是軍人同志,會不會是他家的親戚?”
馮進财陰陰一笑:“軍人又怎麼樣?強龍不壓地頭蛇,到時候我跟甯穗生米煮成熟飯,他們又能說什麼?”
小弟從十來歲就跟着他,自然知道馮進财并非善類,使起髒手段來是無所不用其極。
對付甯穗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同志,簡直就是摁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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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長青走進供銷社之前,回頭指了指借口轉彎的角落,問:“那兩個人是誰?”
二狗一臉懵逼:“哪個?”
“土藍色襯衣,黑色褲子,灰色布鞋,頭發厚短,約二十五歲,身高一米七左右的年輕男人。”賀長青根據馮進财和他那小弟的衣着打扮描述了一番,然後讓二狗看向他們離開的方向。
“诶,那個不就是馮進财,就是甯穗那個後媽給她找的對象,他怎麼了?”
二狗真的佩服他哥這神一樣的視力,明明人都已經離他們兩三百米的距離了,還能看得那麼清楚。
賀長青斟酌着馮進财這個名字,聲音當即冷了幾分:“他跟了我們很久。”
從甯穗和何大姐開始商讨買賣工作的時候,馮進财就一直暗中觀察他們。
一開始賀長青以為是甯穗的熟人,所以一直沒理會。
沒想到居然是他。
二狗震驚道:“他跟着我們幹嘛?”
不過很快又反應了過來:“哦,應該是跟着江甯穗。”
賀長青沒有再說話,隻是看了眼馮進财離開的方向,說:“先去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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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剛亮,何大姐就過來了。
何大姐滿臉的失落:“我家男人不願意。”
“既然這樣,那我就去找其他人。”甯穗都猜到了,這個年代總是女性為家庭犧牲。
“等等!”
何大姐心有不甘,一把抓住了甯穗:“甯穗同志,我覺得你說得對,現在時代不一樣了,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也一樣可以,我昨夜一宿沒睡,都在想你說的話。”
甯穗同志是真心想把工作賣給她,換了旁的人,估計早就找下一個買家,哪會等她呢?
既然她的男人不能勝任這份工作,那為什麼她就不行呢?
她不也是為這個家在努力,在付出嗎?
甯穗問:“你的意思是你來接替我的工作?”
何大姐:“是的,我要去機床廠工作。”
她得抓住這次的機會,自己做一次決定,這麼好的機會錯過之後就不會再有的了。
甯穗也回應得很爽快:“好,那我們現在就去機床廠辦手續。”
“現在?”
“對,我明天就要離開江河鎮,我今天必須把交接手續給辦好。”甯穗有自己的打算,她今天上午把工作的手續辦了,下午還可以空出時間把房子的事情解決。
時間不等人,她要抓緊每一分鐘。
何大姐也沒有繼續啰嗦,跟着甯穗去到了機床廠,然後找到廠委會辦公室。
廠委會的負責人聽到甯穗要辦離職手續,以為自己沒睡醒,震驚得從椅子上掉了下來:“甯穗同志,你才來廠裡兩個月,怎麼想不開要離職呢?”
這年代的工作如同金飯碗,隻要拿到了就會一直幹到退休,哪有人中途離職的?
“主任,我也不瞞您,我打算去京市投靠那邊的親戚。自從我爸死了之後,我在那個家裡外不是人……所以我想,要不幹脆離開這裡算了。”甯穗在外人看來性格軟糯,是個受了委屈隻會回家哭鼻子的人。
現在低着頭小聲訴說的樣子,看得人心裡憐惜得緊。
大家都知道李素芬是她的後媽,甯穗繼承了江建國機床廠的工作後,李素芬還來廠裡鬧了好幾回,就是想要把工作争取給自己的兒子。
看來甯穗在家裡受了不少的委屈,不然也不至于遠走他鄉。
主任頓了頓,擰着眉歎息:“可想好了?這工作沒了就沒了,以後你就算要回來廠裡可不會重新給你機會的。我看你要不先辦個停薪留職……”
甯穗打斷對方的話:“主任,我已經想得很清楚。而且,我也找好了接替我工作的人。”
主任歎息了幾聲,“不過你去的是京市,怎麼着都比這裡要好。既然你想好了,那我就給你開個離職證明。”
甯穗點頭:“謝謝主任。”
買賣工作的事情是不能直接放到台面上說的。
但一個蘿蔔一個坑,甯穗這邊離職,何大姐後腳就可以直接辦理入職。
等所有手續都辦妥了,何大姐從裡衣内拿出了厚厚一疊的大團結給甯穗。
她自己點了一遍,甯穗也點了一遍,總共是一千零二十元。
甯穗抽出兩張大團結遞給她:“何大姐,我就收一千塊好了,這二十元你拿回去。”
“這……不好吧,說好這麼多就這麼多的。”何大姐知道機床廠的工作吃香,别說是一千零二十,就算是一千二百塊都大把人搶着要。
甯穗覺得自己是真沒看錯人,心情就更好了:“何大姐,我是想你再幫我一個忙。”
“你盡管說,我一定會盡力而為。”
“我想要一棵野山參,我到時候得帶去京市給親戚。”
“這不巧了,我家裡正好就有一棵,我下午就拿過來給你。”說完,何大姐像一陣風似的走了。
才一個小時不到,何大姐就拿了棵有差不多嬰兒手臂大的野山參給她。
甯穗看着厚厚的一疊大團結和野山參,美滋滋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