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庭走後,穆襄儀像被人抽掉了支撐的筋骨一樣,緩緩的跪坐了下來。
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先是一滴一滴地,落在發間,漸漸地成了瓢潑大雨。
雨水把他一聲衣裳打得濕透,他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一樣,枯坐在地上。
不知何時身邊出現了一雙靴子,他以為是有人路過,卻等了半天也沒看到那靴子的主人離開。
他極緩慢地擡起頭來,終于于雨幕中窺見了那人的真顔。
燕尺素靜靜地看着他,像在欣賞一隻落湯雞,或者一隻喪家犬。
等她欣賞夠了,才對着他笑道:“穆襄儀,你也有今天。”
【系統提示:支線人物燕尺素喜愛值+20,後悔度+0,當前喜愛值80,後悔度50。】
叛亂結束之後,燕尺素終于回到了她的帝位上。
雖然驅除了叛黨,但對于她來說,還是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的。
燕尺言被她派去追殺落荒而逃的燕承庭、葉元秀等人,原本跟随她的那些臣子們,也被她重新安回了各自的位子上,各司其職起來。
遍經戰火洗禮的京城,現在充斥着一股子肅殺的味道。
殘兵們得到了安置,敵軍的屍體大多被扔到了亂葬崗裡,在風雨裡頭繼續腐朽。
女帝燕尺素回城之後,以雷霆手段清洗了朝中殘餘的叛黨,并迅速扶持自己的勢力。這場皇家之争,終于還是以她的勝利宣告了結束。
下朝之後,女帝燕尺素在朝臣們三呼的萬歲聲裡,在宮仆的簇擁下,離開了金銮殿,進了内宮。
她去的依然是辰曦宮,隻是那原先承載着她一些美好回憶的地方,如今卻被改造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牢房。
隔得老遠她便聽見了從裡頭傳來的聲響,棍棒敲打的聲音,鞭子甩動的聲響,卻唯獨沒有她想聽到的慘叫聲。
燕尺素皺了皺眉,走進辰曦宮裡頭。
殿内的陳設已盡數被她派人扔掉,現在這裡沒有雕床,沒有翡翠屏風,沒有精緻的茶幾桌椅,隻有刑架、刑具,施虐的人,還有一個被她恨到骨子裡的人。
見她進來,原本拿着棍棒的人才停了手。
屋子中央,那個雙手雙腳被綁在十字刑架上的人,渾身血污連正臉都看不清的人,竟然是穆襄儀。
燕尺素摘下頭上的紫金冠,拖了屋子裡唯一的一把凳子過來坐下,悠悠地沖旁邊行刑的人道:“怎麼不繼續了?”
屋子裡除她以外還有四個人,兩男兩女,都是她從各地監獄裡層層挑選選出來的好手,最是清楚用什麼辦法最能讓人生不如死。
聽她說完,最高大的那個女人先是看了看穆襄儀,又看了看她,道:“陛下,他昏過去了……”
燕尺素冷笑道:“昏了就潑醒,難不成還要我教你們麼?”
那人尴尬地道:“不敢……隻是……陛下,他這身子骨,再打下去,可就要死了……”
聽見“死了”兩字,燕尺素臉上才有了些表情。她倒也不再說什麼,自己慢悠悠地走到穆襄儀面前,擡手指了指站在水桶邊上的那個男人,道:“給我潑。”
那男人提起桶,從穆襄儀頭頂淋了下去。
原本已經神遊天外的穆襄儀,此時終于醒了過來。
似是多日來的折磨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此時見了燕尺素,也花了好一會才認出她來。
燕尺素見他醒了,也不碰他,隻笑着道:“喜歡麼?”
穆襄儀散亂的發絲下的面龐上顯出一絲微弱的笑意,他說:“陛下賞賜的……自然是喜歡的……”
燕尺素挑起他下巴來,笑着道:“真夠賤的。”
聽見她這樣的話,穆襄儀卻像是根本不知道痛了一樣。他的目光有些發散,似乎在看着她,又似乎在看着别處。
“别怕,我不會讓你死的。”燕尺素溫柔地捧住他的臉,在他唇上親了一口,“我要讓這京城裡所有人都排着隊來上你,再讓人将你的風流事畫成繪本,送給我那皇舅觀賞,你說如何?”
穆襄儀隻癡癡地笑着,對她道:“陛下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好,很好。既然你都答應了,那就照着辦吧。反正你也喜歡的,對不對。若是早知道你這麼賤,我就應該早點這樣待你的。”燕尺素抽回手,對旁邊的人道:“送去醉風樓吧,讓他好好地學點規矩。”
燕尺素說着說着,笑容便越發殘忍起來:“等學好了,再送回來,到時候他要多少人,便給他多少人。”
穆襄儀再次耗盡了力氣,腦袋一垂,再度昏了過去。
“我……”溫斐跑回系統裡,搶了毛球新開的一包瓜子,他縮回沙發上,按捺不住吐槽之魂地開始吐槽起來,“這姐姐太鬼畜了,消受不了,害怕。”
毛球對于這幾天血腥暴力的場面都沒什麼感覺,聰明如他,早已經開好了馬賽克。
“痛覺屏蔽系統繼續開着吧,我拒絕一切不以啪啪啪和讓我爽為目的的施暴行為。”溫斐道。
“宿主大人,那燕承庭那邊怎麼辦?”毛球問。
溫斐咬了幾下瓜子肉,對他道:“燕尺素不都已經想好辦法了麼,這種聰明人想的辦法還是蠻合我口味的,就是方法太血腥暴力了一點。你要做的就是保證一我為主角的‘同人小本本’能盡快且順利地傳到燕承庭手裡就好。”
毛球把他的話一一記下,又問道:“那現在宿主你要怎麼辦,繼續聽之任之麼?”
“繼續吧。”溫斐道,“反正我留都留下來了,就陪她玩個徹底吧,看最後鹿死誰手。”
毛球暗道了一聲自家宿主心真大,生怕自家宿主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的身體給玩死了。
溫斐是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的,他有很多機會可以逃離,或者不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之中。
不過……反正他是來刷數據的,反正最後的目的是讓燕承庭和燕尺素後悔,繼續玩下去,又有什麼關系呢。
他晃了晃脖子,想了想,心道,天涼了,該分手了。
時間的流逝,對于身處醉風樓的穆襄儀來說,已經成為了一點也不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