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死人是不會喊人過來的。”她說,“玩牌麼?”
玩牌是一句暗語,意思是問他從哪裡來的。
肖寒點點頭,說:“好。”
女郎便帶着他到旁邊的台桌上,拿出一副撲克來遞給他。
肖寒接過撲克,從裡面翻找出自己想要的牌。
撲克牌裡面的每張牌都代表着不同的人,肖寒并不知道肖楓眠是不是也有一張代表性的牌,但他記得七叔告訴過他,自己的代表。
于是肖寒從撲克裡找出一張黑桃A,花面朝下,推到了女郎那邊。
女郎拿起那張牌,卻沒有看上面的畫面,而是直接拿着走到了帷幕後面。
不多時她再度走了出來,這次她臉上堆着笑意,看起來分外親切。她恭恭敬敬地對肖寒說:“裡邊請。”
肖寒點點頭,跟着他走了進去。
走到帷幕後,後頭空無一人。
肖寒心中大駭,腳往後挪準備跑,這時隐藏在暗處的人突然動手,一把将他制住。
肖寒的拳腳功夫也厲害,雖然比不得那些特種部隊的人,卻也是有一戰之力的。但這次他不敢造次了,當他被按住的時候,已經有人拿着槍頂在了他的頭上。
左邊一個按住他手腳,右邊一個拿着槍挾持。
他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壓着跪到了地上。
金發女郎徑直走上前去,拉開了面前的一扇門。
随着門的打開,從裡頭走出來一個戴着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淺棕色的西裝三件套,收拾得極為熨帖,看起來就像是那種給他一個包他就能去時裝周走秀的那種人。
這個看來就是他們所說的爵爺了。
王爵接過金發女郎遞給他的手套,套在自己的手上。這是他每次動手殺人之前的準備動作,為的就是他那份故作的優雅與潔癖。
“真有趣,霍汶七的人居然敢到我的地盤來,怎麼,那老東西手下人滿為患了,想借我的手多殺幾個麼?”
肖寒被迫使着擡起頭來看着王爵,在腦袋上冰冷槍口的威脅下,饒是他再怎麼心性堅定,此時也有些懼怕起來。
“爵爺,我此次來……是有事想問。”肖寒定定地看着他,生怕這人什麼話都不聽就直接給自己一槍,那可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什麼好問的。霍汶七來了也一樣得死。”王爵似乎對霍汶七有着極大的成見,連帶着還把這憤怒發洩到了肖寒身上。
“是關于肖楓眠的。”肖寒情急之下,直接把自己父親的名号喊了出來。
王爵剛接過女郎手裡的槍,保險栓才打開呢,就聽見了這樣一句。顯然肖楓眠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并不陌生,但緊接着他臉上的動容就消失了,他拿着槍走近,卻又不靠的太近。他知道有些受過特殊訓練的人是可以在近距離内發動攻擊的,他可不想自己變成靶子。
“怎麼?你不是霍汶七的人麼,想問直接問他不就好了,來找我是個什麼意思。”王爵依然警惕着。
肖寒見他眼中兇光未散,終于還是把底牌露了出來:“我是肖楓眠的兒子,我叫肖寒。”
“兒子?”王爵臉上的驚訝不似作僞,但很快那驚訝又被懷疑取代了。
“我怎麼沒聽說過肖楓眠還有兒子?你不會成心算計我吧,再說了,肖楓眠的兒子怎麼給霍汶七當走狗了,你腦子裡有屎不成。”
他這話說得粗魯,但肖寒還是從中窺探到了些許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他接着道:“我的确是肖楓眠的兒子,我想問關于他的事情,關于五年前那場追捕。”
為了打消王爵的顧慮,他也顧不得現在這麼多人看着了,隻能接着道:“我聽說我父親死前跟您做過一筆生意,後來呢?”
王爵依然還是不怎麼信他,但他也看得出來現在肖寒并沒有什麼反抗的能力,于是他說:“後來還能怎麼着,老子出的那批貨全被繳了,血本無歸。”
肖寒似乎猜到了什麼,他說:“有内鬼?”
“呵,最大的内鬼不就是霍汶七那個老東西麼,要不是他……”王爵話說到一半,外面突然警鈴大作,他臉上的表情登時就變了。
“媽的,你還帶了人來?”王爵的臉色陰暗下來,他罵道,“我就知道霍汶七手下沒什麼好東西。”
肖寒連忙自證清白,道:“不是我,跟我沒關系。”
王爵顯然不信肖寒的這番說辭,他在霍汶七手下吃過虧,知道那人不是個好相與的主。
但現在他也不敢開槍,畢竟這裡是他的地盤,要是霍汶七發了瘋惹了條子過來,弄得他老巢傾覆,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時一陣急促的鈴聲打破了僵局,響聲正是來自于王爵兜裡的手機。
王爵聽見聲響的時候還有些訝異,但很快他就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王爵。”霍汶七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肖寒隔得并不是很遠,還能分辨出那音色。
“媽的,霍汶七你他媽成心找老子的事是不是。”王爵的話雖然并不客氣,但肖寒卻感覺他是有些懼怕電話那頭的那個人的。
肖寒并不知道這種懼怕并非來源于實力上的差距,而是來源于心理上的差距。王爵既然敢碰軍火,自然就是有背景有手段的人。但是他卻害怕霍汶七,隻因為他知道霍汶七是個怎樣的瘋子,惹了他,他很有可能帶着别人一起下水。
狠的怕不要命的,就是這個道理。
霍汶七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他說:“我不是來找你事的,把你手裡那個人交給我,我馬上就走。”
王爵才不信他的,在他們這些人裡頭,霍汶七是最讓他捉摸不透的那一個。從他五年前反叛整死自己的大哥肖楓眠以後,他在王爵眼裡的印象就跟條毒蛇差不多。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王爵有些不樂意。
“你可以不信,聽見警鈴聲了吧。我的人在你的場子裡頭,他們是帶了炸藥去的,你要是不聽我的,他們就會把炸彈引爆。到時候怎麼說肯定都會有條子過來,就看你挨不挨得住他們的盤查,舍不舍得放棄這個場子了。”
賭場是王爵的産業,他自然不會看着自己的地方白白受損。
王爵心裡暗暗把負責搜查的人罵了一遍,他目光幾經變化,最後還是對按着肖寒的幾個手下道:“帶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