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宋胤星好點,還能認得出人是誰。
盛睿咯咯地笑,說:“宋總。”
宋胤星捧着他的臉,問:“你不是……拍戲麼……怎麼,回來了?”
盛睿大着舌頭說:“我突然……發現……嗝……你還挺好看的。”
助理本來電話都打通了,正準備告訴代駕司機自己的方位時,一看兩人這副姿态,下意識就把電話給挂了。不僅挂了,他還幫着把車門關了。
我是個貼心的司機,老闆醒了一定會給我加工資的。助理想。
視線突然黑暗下來,宋胤星更暈乎起來。盛睿唇齒間的酒氣,堪比冰鎮的伏特加,讓宋胤星徹底醉了。
盛睿發現他毫無章法地吻着自己,心想怎麼還有吻技這麼差的人啊,一邊笑着說:“嗝……不對,你有對象了……”
宋胤星卻道:“哪裡……有……别人,我就你一個啊……别……别誣賴我。”
“這樣啊,正好……我,剛分手……不如,湊一對得了。”盛睿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下意識就這樣說了。
宋胤星的動作卻是停了停,他有些不悅地道:“你跟誰分手?”
夏微鳴還敢背着他偷吃?膽子大了啊。
盛睿哼哼兩聲,說:“前……前男友,年紀太小了……不成熟,處……處不下去。”
宋胤星心想,這還差不多。
夜已深,醉得狠了的宋胤星根本沒來得及分析他話裡的意思,也來不及思考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
他身體一歪,便趴在盛睿身上睡了過去。
突然壓了重物在身上,盛睿也十分不好受。他推開宋胤星,把他推到旁邊。這一把用光了他的力氣,推完人之後他也筋疲力盡地睡了過去。
夏父夏母帶着大女兒到站的時候,頂着大城市的霧霾和熱氣,等了好幾個小時。因為夏微鳴事先給幾人說過,自己有事走不開,讓别人來接他們。
幾人耐着性子等到快中午,還是沒人來,打了夏微鳴的電話也沒人接,再打他留給他們的那個要來接的人的電話,也照樣沒人接。
夏父隻好又打了夏微鳴說的他的經紀人的電話,這下終于有人接了。
“啊啊啊,伯父啊,沒人來接是麼,你們等下,我就來了。”唐晨接到電話的時候還在照顧自家孩子,接了電話,連忙把孩子抱到在廚房做飯的老婆那裡去。
“實在不好意思啊,我以為宋總去接了你們。稍等一下,我馬上就來。”唐晨對自家老婆使眼色,表示自己有事,接着便趕緊換衣服換鞋。
夏父在他挂了電話之後,念叨道:“囝囝怎麼做事這麼沒條理,沒安排好的話為什麼不早點說。”
夏父一向是比較嚴格的,他也等得腿腳發麻,因此說話的口氣就不是很好。
夏母道:“也許孩子隻是忘記了,你别那麼大火。”
“是啊爸,沒事,咱們要不先去找個吃飯的地方吧。”夏霞也跟着勸道。
看着也面露疲累的妻女,夏父也隻好點了點頭。
“好,咱們先去吃飯吧。”
“走開好麼?剛剛那個什麼……經紀人,是不是讓咱們等他?”夏母有些忐忑地道,她怕等下别人白跑一趟。
“沒事,咱們先去吧。”夏父對夏母說。
“好,那孩子爸,你待會可看着點路,你不是不認識紅綠燈嘛。”夏母說。
夏霞笑着打圓場,道:“沒事,我知道看,到時候你們跟着我就是了。”
夏父也點點頭同意了,于是夏父背上大包小包的行李,由夏母推着夏霞,一行三人便走上了大馬路。
這天夏微鳴的眼皮一直在跳,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心裡不太踏實。
所幸今天他的戲份也都拍完了,本來劇組還要過幾天才離開的,夏微鳴便去找負責人請假,先行離開了。
能打通電話之後,他就給夏父夏母打電話,可那邊一直沒人接。
他再打宋胤星的,也依然沒人接。
他心裡的不安進一步擴大,他挂斷電話發呆的間隙,唐晨的電話打了過來。
夏微鳴按下接聽,唐晨的開口的第一句話便差點讓他當場哭出來。
“小夏不好了,伯父他們出了車禍……”
夏微鳴從來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以為出車禍這種小概率事件,怎麼也不可能這麼巧合的。
他心亂如麻,特别是唐晨說的,情況不容樂觀,讓他的心更是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夏微鳴忍住眼淚,六神無主地給宋胤星打電話。
他想問問他在哪裡,想問問自己現在該怎麼辦,想責問他為何沒有按答應他的去接他們,想責怪自己為什麼不做好全面的打算,想罵自己為什麼要去拍戲不去親自接人。
他滿腔的擔憂自責,在一次次無人接聽的電音下,醞釀成了洶湧的狂潮。
車子開得再快,也總有限制。當夏微鳴趕到醫院的時候,他甚至腳軟得沒辦法下車。
司機好心扶他進去,兩人一路趕到急診樓,在急救室外頭見到了如熱鍋螞蟻一般的唐晨。
看見臉色慘白的夏微鳴,唐晨的心情也不好受。
他趕過去,從司機手裡接過人,對着他說:“那輛重卡的司機疲勞駕駛,根本沒看信号燈就直接沖了過去,司機當場死亡……”
“我爸呢……”夏微鳴的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他抓着唐晨的胳膊,像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惶惶然擡頭看他,用比話音更破碎更凄惶的眼神看着他,問,“我媽呢?”
唐晨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讓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夏微鳴努力用幹澀的喉嚨,問出了最後一句:“我姐呢?”
看見他這樣,唐晨的心裡也不好受,他知道這種痛有多錐心,即使這不是他的家人,可看見夏微鳴這樣,他也心痛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擡起顫抖的手指,指了指盡頭的那間急救室,道:“他們在裡面。”
他沒好意思告訴夏微鳴,夏父和夏母被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
他看着這個孩子,覺得他已經不能再承受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