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過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殷九沖鳳無痕說。
“跟我回去,小九,你待在這裡能做些什麼。你跟我回宗門,我幫你醫好他。”鳳無痕努力擺出無害的表情。
殷九根本不吃他這套,道:“你休想騙我,這箭本就是你的身家武器,連雲珩都取不出來,你能有什麼辦法。”
“雲珩?”鳳無痕聽了這個名字,臉色一變,随即他忘了雲珩一眼,恍然大悟。隻是他現在沒心思計較這個,他抿了抿唇,對殷九道:“起碼我能幫你延續他的生命……”
“他變成這樣是誰造成的,是誰做的!”殷九勃然大怒,右手成爪淩空一揮,那紅色爪印直襲鳳無痕。後者躲也不躲硬受了這一擊,登時便倒退幾步,嘴角流下血來。
殷九還準備繼續揍他,被一隻蒼白的手攔住了。
那隻手的主人花影沖他搖搖頭,道:“算了吧,阿九。”
殷九便住了手,抱住花影,隻用赤紅的眼睛瞪視着鳳無痕。
傅樂書卻在這時站了出來,道:“别打了,有話好好說。”
他這話吸引了殷九的注意,看見這當年殺死自己的人,殷九也沒什麼好臉色。他冷笑一聲,道:“好啊,老妖怪們都到齊了。琴尊大人,你當年弑師弑得那麼爽快,怎麼又和您的師父攪合到一起去了?”
“小九,你說話别這麼沖。”鳳無痕面不改色地擦去唇邊血迹,道。
殷九瞪了他一眼,道:“鳳無痕,我再也不是你的狗了,我也用不着聽你使喚。”
“我從沒有那麼看過你,你不要亂想。你聽我一次,跟我回去,好不好。”鳳無痕道。
“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殷九的豎瞳危險地眯了眯,眼裡流露出一絲殺意。
“你在這裡也待不下去的,現在我們發現了這裡,你的聚靈陣又毀了,還不如跟我們回去。我保證我可以保護你們。”傅樂書插嘴道。
雲珩神色古怪地看了傅樂書一眼,他總感覺傅樂書跳出來的行為太過于急切了一點,好像很希望殷九他們回去一樣。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眼看鳳無痕和殷九兩個人還有繼續吵下去的意思,雲珩懷揣着對傅樂書行為的懷疑,道:“要不這樣吧,殷九你和我回去,你們的安全我來保障。”
“師父?”傅樂書朝雲珩看了過來,眼裡露出些許疑惑。
“這是我做的保證,跟你沒關系,跟雲宗也沒關系。”雲珩說着,便又看向殷九。
殷九反複打量他們三個人,權衡利弊之下,最終還是選擇走向雲珩。
雲珩幫着他攙扶住花影,殷九則召喚了兩隻大鳄龜,載着他們去岸上。
雲珩和殷九他們一夥,而其他兩個一夥。
傅樂書一直在看雲珩,他感覺雲珩跟他之間又疏離了一些。
鳳無痕的眼睛經常是四處亂瞟,一會看看天,一會看看地,但仔細看去就會發現,他看得最多的還是殷九。
殷九一直在給花影輸送靈力,以防他因為海上的颠簸而犯暈。
到了上岸的時候,雲珩一眼便看見被石柱刺穿身體在海中暴曬的易芳翁。
更離譜的是,他竟然還是活着的。
在易芳翁身邊站了個跟傅樂書一般無二的傀儡,傅樂書一回來,那傀儡便主動朝他走過來,被傅樂書收到了袖中。
雲珩沉着臉,問傅樂書:“你這是做什麼?”
傅樂書道:“師父,他用計設計你我,這是他該受的懲罰。”
雲珩道:“我教你修行,教你道義,但沒教你殘忍。”
傅樂書斂了神色,手指一彈,那串着易芳翁的石柱便消失了。沒了支撐的易芳翁直接墜到了海裡。
從傅樂書離開直到現在,他一直被那個傀儡用各種辦法處罰,身體早就殘破不堪。是傀儡用法術吊着他一口氣,以防他在傅樂書來之前就死掉。現在靈力一撤離,易芳翁瞬間便經曆了從生到死的轉變,屍體墜到海裡,随着海潮湧動。
雲珩扭開頭去,不忍再看。
傅樂書看他這樣,瞬間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束着手,不敢作聲。
雲珩帶着殷九他們往前走,走到靠近民宿的地方時,才發現那些雲宗弟子們都跪在矮牆邊,在烈日下曬。
跪在最前面的任鋒成,身上還負了重,一看去,起碼有幾百斤。
而他們旁邊又是一個傅樂書的傀儡,跟監督一樣。
“傅樂書……”雲珩百般無奈地喊出他的名字,一副等他收手的姿态。
傅樂書這回卻是搖了搖頭,沖他傳音道:“師父,做錯了事就得經受懲罰,這是你教我的。如果我現在不罰他們,以後我該如何立威?”
雲珩道:“罷了罷了,反正你也沒聽過我的。”說完他也不管傅樂書是個什麼表情,直接扶着花影,帶着殷九往他的住處行去。
傅樂書看着他離開,又将目光回轉到雲宗弟子身上,他對傀儡道:“再讓他們跪一個時辰。”
傀儡點點頭,算是知道了。
雲珩來這裡的時候,本來是跟傅樂書睡一個房間的。他清理了一床新的被褥出來,鋪好床給殷九他們睡。
傅樂書跟到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被扔在門口的自己的被褥。
鳳無痕跟着他來的,見到此情此景,張嘴發出了嘲笑的話語:“你這待遇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嘛。”
傅樂書反駁他:“起碼我沒有憑空多出來一個情敵。”
“你可沒告訴我這個就是你師父。”
“你自己太蠢猜不出而已。”
鳳無痕被罵了也不惱,反而道:“你說要是其他宗門的人知道雲珩還活着,會怎樣?當初他可是惹了不少血債呢。”
“那你最好閉嚴你的嘴。”傅樂書彎腰拾起被子,語帶威脅。
鳳無痕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這一晚傅樂書是去屋頂打坐度過的,他來這裡也是為了站得高,好看到在外頭晃悠的雲珩,雖然後頭跟了個殷九。
月華正好,鳳無痕盤腿坐在床榻上,正在修煉。
白天殷九下手絲毫沒有留情,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傷。
這時外頭傳來敲門聲。
夜間是一向不會有人來打擾他的,鳳無痕這樣想着,卻還是打開了門。
門外站着早該睡下的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