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音的發絲軟軟的,交疊在汪明澤的手指間,像一種另類的纏綿。
在電吹風的呼呼聲中,顧淮音突然道:“你是在擔心我麼?怕我再一次暈倒?”
汪明澤的動作一頓,悶悶地來了一句:“沒。”
“放心吧。”顧淮音說:“有人對我這麼好,我才不舍得死呢。”
“死”這個字有些過分刺耳,
汪明澤幾乎是立刻便變了臉色,近乎執拗地抱住了他。
“我快被你勒死了。”顧淮音笑道。
汪明澤扭轉他的身體,堵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阻止他說出更多。
電吹風哐地一聲掉到了地上,但現在誰都沒心情再管這個了。
汪明澤将他壓到床上,與他十指交扣。
衣服一件接一件地褪下,被扔到地上。
…………
第二天顧淮音醒過來時,眼前隻剩那白花花的天頂。
汪明澤旁邊睡得正香。
看來昨天他的體驗還不錯。顧淮音雖然青澀,但他卻是老手,而這老手顧及顧淮音的身體,也盡顯溫柔。
顧淮音摸出手機來,給顧媽的賬戶裡轉了一筆錢。如此,便是兩不相欠。
接下來,就要繼續他的複仇計劃了。
他的思路一直都很清晰,清晰得近乎殘忍。
汪明澤一開始接近他,隻是為了玩弄他,跟玩弄一隻貓、一隻狗,沒什麼區别。
汪明澤習慣高高在上地掌控别人的生死,而顧淮音隻是恰巧撞進他圈套裡的小白羊。換成别人其實也一樣,隻是顧淮音還帶着一層受害者的光環,所以才顯得更有趣。
汪明澤起初不過是像玩一場勾心遊戲,隻是顧淮音僞裝得太成功,讓他玩着玩着,把自己玩進去了。
昨夜之事,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汪明澤舍不得他,甚至于,愛他。
可顧淮音恨他。
他憎恨汪明澤對他做的那些事情,憎恨他親手拆毀的屬于他和成文舟的家庭,憎恨他如此虛僞地靠近自己并且妄圖讓自己愛上他。
他怎麼可能愛上他?
他還沒那麼賤!
現在,籌碼已經壓上了賭桌,汪明澤已經淪陷在這場以愛為名的遊戲裡,他可以開始下一步計劃了。
——他想讓汪明澤嘗嘗被愛人背叛的滋味。
感同身受,從來都是一個僞命題。他隻有照着自己身上的傷,在汪明澤身上割出一樣的傷口,他才會真正地感同身受。
他跑到陽台上,抽了一支煙。
煙是偷偷買的,并不嗆人,燃燒之時,隻有淡淡的煙草味彌散在口腔中。
“他去客廳翻岡本的時候我就知道他要弄我了,也不怕暴露他自己。啧,他的尺寸我可記得清清楚楚。”溫斐抖落煙灰,對着毛球比劃道:“比成文舟大不少。”
毛球歪着頭,靜靜看他表演完,就問:“宿主,喜愛值快要刷滿了,您準備好要脫離了麼?”
溫斐:“差不多了,再來一劑猛藥吧。至于成文舟,也差不多該跟他道個别了。”
溫斐抽完煙之後,就把煙蒂扔進了垃圾桶裡,然後跑去洗漱。
他換了衣服又漱完口,直到确定自己身上再沒有煙味之後,才走了出來。
他一出來,就看見正在四處找他的汪明澤。汪明澤一見他穿着個拖鞋到處亂跑,就一把抓住他,問:“你休息好了?還不多睡一會?”
“睡不着。”顧淮音說。
“不舒服?”汪明澤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的腰,手自然地搭了上來。
“有點。”顧淮音點了點頭。
汪明澤:“我幫你揉會。”
他強壓着顧淮音到沙發上,給他不輕不重地揉起腰來。
顧淮音腰肢纖細,手感極佳。微敞的腰腹間,洩露出斑斑點點的紅痕,是昨夜汪明澤留下的痕迹。
顧淮音躺在他的腿上,頗有些昏昏欲睡。
“今天想去哪裡玩?”汪明澤問他。
“你不用上班麼?”顧淮音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着天。
“不用,我想多陪陪你。”
“你定吧,别太遠就好。”顧淮音打了個哈欠,如是說。
汪明澤:“好。”
…………
成文舟搭了最早的一班車,到了C城。
一到地方,他就開始打聽汪明澤的住所。
汪明澤在C城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但他的住所并不固定,畢竟狡兔也有三窟。
成文舟沒什麼人脈,也沒什麼渠道,但他很有耐心。
他挨個問,挨個查,最後總算讓他找到一個消息熟絡的朋友,給了他一個大概的地址。
他便趕緊跑到那個小區附近,開始守株待兔。
…………
汪明澤專門帶顧淮音玩了一天。
先去農家樂,再去打糍粑。
顧淮音适時地扮演着一個聽話的男朋友,不知道要說什麼時,就定定地看着汪明澤,給他支持和鼓勵。
當汪明澤開着車回到小區裡時,顧淮音一眼就看到了蹲守在一旁的成文舟。
因為角度問題,汪明澤并未發現他的存在。
顧淮音借故要去買水,給了汪明澤一個離别吻把他哄走,就轉身走了回去。
成文舟沒想到見他會這麼容易,他原本沒抱太大希望的。
他近乎貪戀地看着許久未見的顧淮音。這個人比跟他在一起時,穿得要更加精緻熨帖,但臉色卻越發差了。
顧淮音見了他,沒有叙舊,也沒有多言,隻說:“這裡不方便,找個能說話的地方吧。”
顧淮音在心裡估摸着時間,帶着成文舟去了小區附近一個無人的小道裡。
再見這個曾經的愛人,顧淮音隻覺得恍如隔世。他淡淡地說:“你找我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