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負隅頑抗了,要是天眼組織繼續與帝國作對的話,回旋在宇宙中的航空母艦會讓你們知道帝國的厲害。暴力和反叛并不能帶來平等。動蕩的帝國、被錯誤引導的民衆——這些都是由你們所導緻。”
溫斐坐在錄制室裡,念着稿子。
他沒有稿紙,不過有人在他耳邊戴上了一個耳機,有人在給他念台詞,他隻需要一句句跟着念就好。
不過溫斐并沒有每句話都照着做,他看起來更像是在自由發揮。
“我是溫斐,也就是曾經天眼的負責人之一,蜘蛛。天眼表面上是在為平權作鬥争,是在揭發黑暗的時局,實際上他們隻是為了将權利從帝國中搶走,從而建立一個新的政權而已。”
溫斐洋洋灑灑說了一通天眼組織的不是,幾乎全是照着耳機裡别人教的念。
說完之後他又道:“現在我已經和克裡斯殿下訂婚,在以後我也會為帝國盡力。alpha們請繼續堅守在你們的崗位,omega請繼續相夫教子,beta請繼續投身你們的工作。如果你們像我一樣,早點從虛僞的天眼組織的蠱惑中脫身出來,你們也能像我和克裡斯殿下一樣,擁有一段幸福的婚姻。”
這一段沒人給他打草稿,是他自己講的。
克裡斯在隔壁房間裡看他錄制,等負責攝錄的人将影像拿過來給他過目時,他說道:“從‘現在我已經跟克裡斯殿下訂婚’,到‘beta請繼續投身你們的工作’這一段,給我删掉。”
克裡斯以一副看穿了溫斐的表情,道:“他想向民衆傳達一種,他是因為想要跟我結婚所以才會背叛天眼,想貶低自己來讓民衆懷疑他的話的可信度,哼,這手段未免太劣質了。”
負責人點點頭,繼續,又問道:“那克裡斯國王,還有什麼是需要修改的麼?”
克裡斯拿過影響,反反複複看了兩三遍,沒發現有什麼異樣,這才道:“沒了,再給技術部看一下吧,看他有沒有搞什麼小動作,有的話也都剪掉。沒什麼問題的話就發出去吧。”
說完克裡斯便走進了錄制室,将溫斐扶起來,抱着他回去。
旁人看着他們這副相敬如賓的模樣,都忍不住感慨克裡斯殿下的溫柔。
影像很快就被發送了出去,蜘蛛溫斐正面披露天眼組織的負面行徑,各大星際媒體紛紛報導這一事項。
民衆本就很反感帝國的強權,好不容易有個為他們伸張正義的天眼組織,不少人心裡都是有自己的決斷的。
民衆又不是傻子,誰的想法是對的,誰的是錯的,哪裡會不清楚。
偌亞帝國各大官網上被洶湧的網民屠版,譴責蜘蛛的論斷比比皆是。
更有甚者直接說克裡斯國王是不是準備把帝國重新變成奴隸制。
而這些評論,能删的被删了,鬧得嚴重的便直接喊人抓了。
克裡斯依舊我行我素。
溫斐知道克裡斯已經閉目塞聽了,他專斷獨行,幾乎根本不理會議會和法院的想法,更不管民衆的想法。
當影響被廣播到星際的各個地方時,在飛船上終日厮混的臨琦和冉绯也得到了消息。
冉绯透過顯示器,看着溫斐在那邊講。
這段影響經過一些後期處理,讓溫斐看起來跟沒瞎一樣,雙目依然炯炯有神。
可冉绯知道,那并不是他眼睛本來的樣子。
冉绯和臨琦二人聽完他的演講,都沒有說話。
“他被控制了,這些東西應該是他背的稿子。”臨琦道,“看見他耳朵裡那個東西了麼,有幾個鏡頭能看得清楚一點,那是耳機,有人在給他念稿。”
臨琦似乎很熟悉帝國的那一套做法。
“不對,他真正想傳達的不是這個。”冉绯将時間軸的光标移到前面,又聽了一遍。
“怎麼了?”臨琦問。
“他在向我傳達訊号,你看,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手指是以一定的節奏敲擊的。”冉绯說,“這是我們約定過的一種傳訊方式,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四進制碼的碼文與文字對應,翻譯過來是……”
冉绯停頓了一會,似乎是在計算:“‘不要回去,你們被追蹤了。他們的目的是烏托邦。’”
烏托邦已經近在咫尺。
臨琦也是渾身發寒。
冉绯走到控制台前,問:“現在掉頭還來得及麼?”
臨琦看着飛船因着慣性緩緩穿過烏托邦的大氣層,道:“來不及了,在我們進入這片星域的時候起,就來不及了。”
冉绯問,“現在要怎麼辦?”
“不要掉頭,直接沖進去。在他們還沒來之前,帶着所有人撤離這裡。”臨琦不愧是身處高位多年,立刻便冷靜地指揮道。
克裡斯今天似乎很開心,溫斐雖然什麼也沒聽他說,但能從他的肢體語言中感覺得到。
溫斐似乎已經對自己的遭遇有了清楚的認識,他沒有鬧,也沒有多說什麼。
似乎已經接受了他自己是帝國王妃的這件事。
克裡斯是很驚訝的。
但當他看到溫斐溫柔地撫摸自己的腹部時,卻又打消了疑慮。
或許是因為孩子的存在改變了他的想法吧,克裡斯這樣想。
甚至在晚上的時候,溫斐還主動發出了求歡的訊号。
“在生出來之前,進行一些适當的床事,應該不會影響什麼吧。”溫斐說。
“的确不會影響什麼,你能主動要我,我很開心。”克裡斯說着,卻又轉了口風,“隻是每次你向我示好,都代表着你要搞一些對我不利的小動作,你這樣讓我很懷疑你的動機啊。”
溫斐道:“你是對你自己不自信,還是對我的估算太高?你覺得我現在能傷害到你?”
克裡斯看了看他,似乎覺得他能傷到自己的可能性不大。
“現在我隻有你了。”溫斐說。
這句話似乎觸動了克裡斯,他慢慢走過去,将溫斐抱在懷裡。
溫斐的身體不複往日,他現在懷着一個孩子,又因為這些日子的波折,顯得有些過分憔悴。
可克裡斯卻還是能從他臉上找到當初那個溫斐的影子——那個高傲的黑客。
他再次擁抱了他。
溫斐主動親吻了他,他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卻令克裡斯十分歡喜。
失去視覺之後,溫斐要比以前敏感得多,卻又像個易碎的瓷娃娃。
“最近孩子好像有點不太安分,我猜應該快生了。”
“距離預産期還有一陣子呢。”克裡斯親吻他的眉心,如此安慰道。
“你上次說的那個醫生叫什麼名字去了?”
“你說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