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因被打斷正事,心下正不悅,再看這人一副妖妖娆娆的樣子,那容貌怎麼感覺比六年前更盛了?那話便直着就出來了,“韓氏你有沒有規矩?主母在見客,你也敢随便打擾?”
來人正是大房的妾氏,敏熠的生母韓氏。雖說已經年到三十,但看着比錢夫人有活力太多。
“哎喲!諸位哪裡是客?諸位是夫人的娘家人,是容府的親戚,我是容府的妾!那您自然便也是我的親戚!”
李氏啐了一口,“呸!一個妾也敢登到台面上來!”說罷,又轉頭向錢夫人發難,“我說四妹,你這心也太善了!怎麼能讓妾舞到正廳裡來!怪不得那店鋪在你手裡隻是勉強維持?離了你的手,到了容大丫頭手裡,便連國喪祭禮的生意都能說得上話了!”
容敏:?你才是大丫頭!你全家都是大丫頭!
錢夫人手指都攥疼了,想發火,但這到底是錢家,是自己的娘家,他們丢臉,便是自己丢臉!
更何況還當着韓氏的面。
錢夫人覺得自己拳頭都要硬了,強撐着讓自己往後靠了靠,尋着椅背上的支撐。
“李娘子,我是妾!但我是良妾!原來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來着!
這次過來,一是想給各位見個禮,二則是想蹭個席面!所以,您這頭一句話,說得不對!
不過您後一句話說的倒是不錯!那糧鋪改了花坊後,那生意還真是蒸蒸日上!”
容敏:?合着都是沖我這花坊來的?
作為花坊所有者的容敏剛要開口,敏烨高聲開口,“來人!将韓姨娘給我拖出去!”
宋嬷嬷早就看這厮不順眼的,但主人無令,下人哪裡敢動!
故,敏烨的話一出,她便沖了出去。
一個健步上前,摽着韓氏的一條胳膊,當下便要把人拖出去!
韓氏扭動間,厲眼瞪向剛進門來的敏烨:“四姑娘何故發火?這火又為何要燒到我的頭上?依着哪條家規?妾身不服!”
敏烨站定在韓氏身前,明明比韓氏還矮上半頭,但氣勢猶勝。
“你不服?那我便與你分說清楚!”邊說邊慢悠悠上前,坐在了錢圓圓剛剛給讓出來的座位上,朗聲道:“一則,主母在會客,你無招入内,是對主母不敬!
二則,你剛才說什麼?說我大姐姐那花坊的生意,蒸蒸日上?你是看到了,還是聽到了?
若你是看到了!據我所知,自我大姐姐花坊開業之後,門房便沒有你出入府的記錄!試問你是如何看到的?”
這番話說得不緊不慢,但韓氏卻沒想到這小丫頭會揪這樣的錯處,慌亂之下脫口而出,“我是聽說的!”
“聽說的?聽說的事情,你求證了嗎?若是求證了,便指出來讓我瞧瞧,是哪個下人親眼看到的?
好好的差不當,偏偏去盯着我大姐姐的花坊?可是起了什麼歹心啊?”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上,卻寒得能凍死人!
随後聲音更高,“若是沒有求證!你一個妾氏,就敢把這沒有根據的話說到主母跟前來?還當着主母娘家人的面!這是在給主母扣治家不嚴的帽子嗎?是誰給你的膽子?”
韓氏隻聽到後面那句的一個‘妾’字,就像是抓到了重點般,“我是良妾!自是不能與那賤妾相比!”
“良妾!”敏烨哼了一聲,“良,善也!你這樣的作為可對得起這個良字?
還好人家的姑娘?我倒是想知道知道,是哪個好人家把姑娘教成這副樣子!”敏烨目光如炬,上下狠掃了一通韓氏!
“人雲亦雲!肆意妄為!還長了一副蠢笨的歪心腸!想必就是跟韓姨娘在一起呆多了,敏熠才會連十二歲的敏嘉都不如,沒考上那雲深書院!”
若不是上午還跟敏烨玩在一起,容敏都要覺得這丫頭跟自己同鄉了!
這哪裡像一個剛滿十五歲的姑娘說出來的話?
敏烨這一番話直接把錢夫人說爽了,臉色也好了,身子也直了!開口道:“宋嬷嬷!沒聽到四姑娘的話嗎?還等什麼呢?
送韓姨娘回去閉門思過!什麼時候把那副蠢笨肚腸給思沒了!再出來見客!”
宋嬷嬷不愧是錢夫人身邊第一人,原本就摽着的胳膊更加用力,另一隻手還直接往韓氏臉上捂。
另一個婆子也趕緊上前,架上韓氏的另一個胳膊。
韓氏就這麼被捂着嘴,水靈靈地被架出去了!那鞋尖上的珍珠抖個快掉了,也沒管用。
李氏臉色變了變,警惕地看了看敏烨。
這番唱念作打,不是演給她看的,她可不信!
若錢如娟平日便能拿捏得住那韓狐狸,今日韓狐狸便不會出現在這廳堂之上!
可見平日裡相處并非如此!那這番發作,分明是沖着她們來的!
方才那話,分明就是指桑罵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