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到,隔日午間,趙秀兒就傳了消息進來,說是花坊恢複營業了。
消息寫得沒頭沒尾,引得容敏好奇,心裡又記挂着那李成之事,也想自己親自去看一下那個鄭府牆角,便輕衣簡從出了門。
照例先去城隍廟供了十兩銀子的香火錢,被王清風追着感謝。
那股熱情勁兒讓容敏覺得,若不是這男女有别,估計這位得拉着她拜了把子才能罷休。
王清風挫挫手,嘿嘿笑道:“容大姑娘有所不知,自從您時常來我們這裡供奉後,這很多貴人都開始往我們這裡來了!而那些老百姓,看着貴人都來拜了,自然也就跟着來了!現在這香爐裡的香灰,半個月便能攢了之前三個月的!”
香客多了,他的工作量自然大了很多。
但是!
他受得住!
讓香客來得更猛烈些吧!這樣他就能過上一菜一湯的日子了!
容敏對他這樣的行事風格很好奇,“你進道門時,便是這般……随性嗎?”
王清風不明白所問何意,但還是照實說,“這是自然!我一貫如此,從未變過。”
“尊師沒說什麼?”
“沒有啊!我師父隻教我,道法随心。隻要我道心堅韌,便不必拘泥于那些流于表面之物。而且我師父說了,道心穩才是真的穩。”
容敏不由得對這道士有些感興趣,“尊師可在京城?”
王清風撓撓頭,有些遲疑,“不在吧?我師父好些年沒回來了……不過我也好久沒回觀裡了。”結果沒說幾句,便放下遲疑,直接下了結論,“若是我師父來了京城,我引薦您二位認識?”
容敏莞爾,“有勞。”
随即兩人便直奔花坊。
一到店門口,果然看到店門已開。
隻不過之前那些被擺在栅欄裡,三排促銷架上的蘭花,都統一改成素蘭了。
兩人進門,便看到趙秀兒正喜滋滋坐在櫃台裡面,噼裡啪啦地打着算盤。
趙秀兒聽到聲響,擡頭見到兩人,連忙從櫃台裡出來行禮,“姑娘安好!”
邊說邊請兩人往裡面請,“我猜姑娘就會過來。您可不知道?這次可真是有貴人相助。”
容敏不明所以。
花坊能營業,趙秀兒心情正好,便賣了個關子,道:“姑娘若有時間,不妨在店裡等等這貴人!”
容敏看看時候尚早,又左右無事,便答應下來。
這一等便等了半個時辰,兩個面嫩的小衙役便上了門,正是張二牛和宋小春。
隻見張二牛手裡拎着個告示,隻進門跟趙秀兒打了個招呼,便在門外院牆上尋摸着合适的位置。
随後在征得趙秀兒同意後,和宋小春一起,将那告示貼好。
容敏特意到外面一看,隻見那告示上寫着
【有間花坊,所售素蘭均為宗廟祭祀所用,依《禮部格》,特準其國喪期營市,凡購者需用于祭祀,嚴禁用于觀賞享樂,違者究責】
容敏失笑:還能這麼操作?
但她怎麼也不信,這等需要特批之事,是兩個小衙役便能辦到的,便向趙秀兒确認道:“你說的那貴人便是他們?”
趙秀兒看着這告示很是興奮,小聲回容敏的話,“不是他們,還能有誰?那天就是這兩位官爺來,讓咱們店歇業的,這次又是他們來讓咱們店營業的。”
随即掩嘴道:“之前我入那京兆府的大牢,便是這二位官爺審我的,他二人雖然是官差,但并非那等不講理的官差!”
容敏想起廖潭那天最後的那句話。還是打算問清楚,這種事她的眼裡不揉沙子,不然這人情都不知道該還給誰!
容敏上前,主動問張宋二人,“兩位差爺,請問這告示是哪裡批下來的?”
宋小春明白對方問這話的意思,但他二人本就沒想貪功,直言道:“我二人就是個辦差跑腿的,自是上面有什麼指示,我們辦什麼差事。東家還不如想想自己所識之人裡,誰能幫上這樣的忙。”
頓了頓,繼續道:“反正據我所知,京城這麼多家賣花兒的店鋪,隻有兩家有這诏令。一家是南城的菊盈齋,另一家便是您這賣蘭花的有間花坊了。”
而那菊盈齋背後有皇商背景,更是自高祖時期便有的老字号。
容敏更覺得是廖潭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