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趙逸軒趁着夜色趕去了文王府找到展鵬,告知他有要事需與趙文軒見上一面。展鵬面露猶豫之色,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趙文軒雖有交待軒王是可信賴之人,也幫軒王轉交過書信,可從未交待過可以帶他去往别院相見。隻因趙文軒現在處境十分危險,展鵬不得不萬分小心,實在不敢輕易洩露他家爺的藏身之處。
展鵬所有擔憂趙逸軒均了然于心,若不是事态緊急他也不願意給趙文軒多帶來一份風險。于是鄭重地說道:“本王知你擔憂五弟安危,本王亦是。故才趁夜隻身來此,事關母妃與小妹的性命,不敢怠慢。遂本王今日必要見到五弟。”展鵬一聽是關乎他家主子的親娘和親媳婦的大事,當下不再猶豫,便帶着趙逸軒趕往别院。
此時的趙文軒正隻身站在别院之中,負手仰望。擡頭可見星光燦爛,卻與他現下的心情大相徑庭。此時的他心裡沉甸甸的,被剛剛劉大人的一番話攪亂了心境。
現在趙文軒已經确定自己在聊城遇險一事乃太子所為。當初聊城發生暴亂,事出蹊跷,他便暗自生疑。雖處處提防,卻還是險些丢了性命。療傷之時,他心下已有了猜測,所以暗自返回京城,不敢貿然現身,暫避于别院之中。原打算私下與夕日支持他的朝臣們了解朝中情況,暗自收集太子勾結北周制造動亂借以除掉他的證據,然後呈于父皇處置,他想父皇定能給他一個公道。可如今父皇在宮中情況不明,太子逐漸把持朝政,局勢對他相當不利。劉大人剛剛勸他要早做決斷,以免失去先機。一旦太子繼位,他便再無翻身之日。
劉大人是他最有力的支持者,他也明白他的話句句在理。這些年他也私下做了一些準備,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又有些猶豫。權力于他而言并沒有那麼渴望,之前的準備更多的是為了自保,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他一人之命倒也無所謂,可是他身後背着太多的責任。那些支持他的朝臣們,他的母妃,還有她。
趙文軒覺得自己的胸口好似壓了一塊巨石,有些喘不過氣來。望着星空,又想起她的歌,還有她的笑臉。此時真的想擁她入懷,把心事說與她聽。若她在,會勸自己如何做?身處宮中的她此時在做什麼呢?是否也在仰望同一片星空。
“爺,展鵬帶軒王殿下來了?”何濤走至趙文軒身邊壓低聲音禀道。趙文軒收回思緒,一臉凝重地看向何濤。
“爺,展鵬說軒王殿下有急事要見您,事關貴妃娘娘與王妃的。他不敢耽擱,就把人帶來了。屬下剛剛查看了,沒發現有尾巴。”
趙文軒微微點頭道:“把四哥請到書房,你和展鵬守在門外。”何濤應了聲是,便下去了。
“五弟。”趙逸軒着一身黑色披風,進門便看見站在書房中央的趙文軒,面上難掩激動之色。二人自上次一别,已有數月不見,差一點就陰陽兩隔了,如今在這般情景下再見不免有些激動。
“四哥。”趙文軒上前兩步握住了趙逸軒的手。兩隻手緊緊交握,盛過千言萬語。
兩人落座後,趙逸軒便開門見山道:“為兄今晚确有要事相告,事關母妃與小妹,還需五弟親自決斷。”于是趙逸軒将這兩日發生的事情一一講給了趙文軒。趙文軒越聽面色越沉,雙眉緊鎖,不發一言。說到最後,趙逸軒從懷中掏出字條交到趙文軒手中,說道:“五弟且看看這個,可否确定這字條乃小妹所書?
趙文軒接過字條,展開來看,那上面七扭八歪的字應該是她寫的無疑了。尤其是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就更确定不可能是别人所為了。于是點頭答道:“确是雪兒所寫。”
趙逸軒見眉宇間的凝重也不似之前那般重了,大惑不解,不禁問道:“五弟可懂其意?”
趙文軒一臉正色道:“宮中有變,皇兄恐怕等不急了,要對父皇不利,雪兒勸我盡早動手。她和母妃現下安好,叫我不必為她們擔心。”
趙逸軒一臉震驚,有些不敢置信道:“當真如此?”
“一定是雪兒從太子那裡聽到了消息,這才想此辦法将它傳遞出來,不會有假。”一想到夏雪兒身處險境還這般為他着想,趙文軒心裡百感交集,難過萬分。
“可五弟所說之意這字條上半字未提?”趙逸軒面露不解之色。
趙文軒輕咳了一聲,解釋道:“前面半句‘要變天了’,指的就是宮中要變天,那自然就是指太子要逼宮,後半句‘快收衣服’,是提醒我動作要快。至于她和母妃安好是因為她在後面畫了兩個笑臉,笑就代表無事,所以安好。想她這樣寫也是擔心字條落入他人之手吧!”
趙逸軒聽了,給了一個小夥伴們都被驚呆了的表情。他真是沒想到,更是沒看出來字的後面畫的是兩張笑臉。他還以為是染上的墨汁呢!估計就這種字條即便是被人發現了,恐怕這世上也再無他人能讀懂其中真正的含義吧!此時他相當佩服這夫妻二人了,一個能想盡辦法向外傳遞消息,另一個不負厚望能把這樣的一份消息理解透徹,還當真是有默契呀!不服不行。看來他與冰兒還需勤加練習,方能有這般默契。覺得自己的思路有些跑偏的趙逸軒,又想起了正事,對趙文軒正色道:“那五弟要如何打算?”
原本正有些猶豫不決的趙文軒,看了夏雪兒的字頓時确定了方向,不再彷徨,堅定地答道:“盡快行動,迎救父皇!”
趙逸軒點了點頭,道:“此事太過兇險,為兄可與你一同入宮,助你一臂之力。”
趙文軒搖了搖頭說道:“正是因為兇險莫測,小弟更不能讓兄長與我一同涉險。若小弟真有不測,母妃與夕兒那裡若是能免遭荼毒,還望兄長日後能幫忙照撫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