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兒仔細地打量起面前的二人,長相裡都透着幾分伶俐,可見是心思敏捷的,心道:“看來是特意挑選的,就連這稱呼想必也是被特意交待過的。”夏雪兒心下有幾分不痛快,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都起來吧!”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夏雪兒就看到了被裝典的煥然一新的房間。山瑚、瑪瑙、古玩、字玩一應俱全,上好的各色綢緞堆成了小山,還有當下時興的钗環首飾鋪滿了整整一妝台。就連補品也不下二十種都堆到了八仙桌上。夏雪兒掃了一眼,心下冷笑了一聲。
兩丫環見夏雪兒表情并不十分喜悅,對視了一眼。然後彩雲就拿起一塊梅粉色的料子往夏雪兒的身上邊比着邊誇道:“四小姐皮膚白,穿這個顔色最襯了。”夏雪兒并不答話。
一旁的彩霞又舉起一對如黃豆般大小的珍珠耳墜激動得說道:“四小姐您快看,這麼大個的冬珠,色澤光亮,形狀飽滿,這可當真是難得的好物啊!你可真是有福之人,能得殿下如此厚待。”夏雪兒隻淡淡地掃了一眼,仍不答話。
彩霞見夏雪兒一副淡然的模樣,繼續說道:“四小姐,您不知道,這可是宮裡的禦賜之物呢!奴婢記得很清楚,是過年時宮裡賞賜下來的,太子一直叫管家收着,不曾給過旁人。奴婢還聽說府裡的麗妃娘娘都惦記了好久呢!”
“麗妃?”夏雪兒揚眉問道。
“正是。”彩霞答得幹脆。
夏雪兒搜索了一下記憶,緩緩開口道:“是你們府上的另一位側妃?之前在宴會上遠遠地看過一眼,卻不大真切。聽說這位麗妃容貌豔麗,是太子府裡的第一美人。”
彩霞順着夏雪兒的話,一時口快道:“麗妃娘娘的樣貌自然是極好的。”
“哦?那她應該很得寵吧?”夏雪兒顯出幾分興緻來。
彩霞自知剛才失了言,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說道:“如今殿下把這對耳墜子給了您,可見四小姐在殿下那的份量自是不一般。”
夏雪兒在心裡冷笑了一下,心道:“看來這兩個丫頭倒是有幾分聰明,怪不得被太子派到這來。恐怕不隻是監視這麼簡單。”心思流轉間,夏雪兒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于是接過彩霞手中的冬珠耳墜,認真地看了看。
小丫環以為自己猜對了夏雪兒的心思,很是興奮,趕忙建議道:“四小姐,要不奴婢幫您把這對耳墜子給換上吧!”見夏雪兒不置可否,連忙攙扶她坐到梳妝台前。
夏雪兒不說話任由着她折騰。偏頭看見一旁的彩雲正忙着将送來的東西收起來,她便吩咐道:“先别忙着收,你将這些東西分出一半送到我二姐房裡去。”
“四小姐,這……恐怕不妥吧!這可都是殿下親自為您挑選的。”彩雲面露難色。
夏雪兒沉下臉,說道:“既然是給我了,如何處置自然由我說了算。你隻管去送,殿下那不用你操心。”彩雲無奈應了,隻好抱着東西出了門。
彩霞動作極輕地為夏雪兒換上了冬珠耳墜,看着鏡中的人兒一臉讨好的誇贊道:“四小姐,您帶上這對耳墜子可真好看!”接着她又從剛送來的首飾盒中選了一支帶珍珠流蘇的金步搖比在夏雪兒發間,谄媚地說道:“奴婢覺着這支钗和您這對耳墜子更襯,不如讓奴婢再重新給您挽個發髻吧!”夏雪兒現在的頭發是自己剛剛随意挽的丸子頭,彩霞實在有些看不過去,可又不敢直接評價,隻好想個辦法重新給夏雪兒梳個發式。
夏雪兒今天是需要打扮一番的,此時自然不會駁了彩霞的意見,隻穩穩地坐在梳妝台前一副悉聽尊便的架式。彩霞的手藝極好,動作娴熟,幹淨利落,很快就給夏雪兒挽了一個樣式極為複雜的發髻,然後将金步搖斜插于發間。夏雪兒看了看,默默地在心裡給彩霞梳頭的技能打了個五星好評。該說不說,這發髻盤得還真是不錯,再配上這金步搖,還真是加分了不少。
彩霞又替夏雪兒細細地描了眉,擦了姻脂,塗了口脂。又殷勤地給夏雪兒換上了今早送來的一套嶄新的桃紅色錦鍛襖裙。衣裙裁剪得體,将夏雪兒玲珑有緻的身段襯得恰到好處。
“四小姐不愧是名動京城的美人呀!這稍加裝扮可就如同仙女下凡一般。”彩霞有些浮誇地說道。
夏雪兒拿起銅鏡左右照了照,點了點頭,心道:“還不錯,像個妖孽。一會兒要是不網條大魚上來,都對不起我早上這頓忙活。”當然,夏雪兒主要是負責配合,親自動手的自然是彩霞。
“小妹當真是客氣了,怎好把殿下送你的禮物分給姐姐呢!這如何使得呀!”夏雨兒一進門就滿臉堆笑地朝着夏雪兒說道。說完還不忘表現出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樣,實則眼裡流露出的貪婪早已把她給出賣了。
一大清早夏雨兒就被下人們站着排往院子裡送東西的場景給震驚到了。一下子就點燃了她心中的妒火,正當她攢着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洩,隻能在屋子裡原地打圈亂轉的時候,彩雲就抱着東西進了她的屋。彩雲懷裡的東西如同滅火器一般,瞬間澆滅了她心頭雄雄燃起的大火。看着彩雲一趟一趟地往自己屋裡搬東西,夏雨兒的嘴就跟着越裂越大。忍不住在心裡想着,“小妹若是當初就嫁進太子府,我也不必多挨了這麼長時間的苦日子了。”
夏雪兒淡淡地說道:“自家姐妹,何必這般客氣?”
“可殿下那裡恐怕……”夏雨兒有些擔心。
“二姐放心,我既送你,又怎麼會叫你因為此事受責備?你隻管放心收着便是。”夏雪兒表現出一副極為貼心的樣子。
夏雨兒一聽,心裡頓時樂開了花,臉上更是又添了一份谄媚,拉過夏雪兒的手,笑道:“那既是小妹一番心意,二姐就受之有愧了。小妹,二姐已叫人備好了早膳,若收拾妥了就随我去用膳吧!”
“有勞二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