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兒一夜輾轉反側,心事重重。第二日一早便叫兩個丫頭幫她梳洗打扮,坐了王府的馬車進宮見賀蘭兒了。
“雪兒給母妃請安!”夏雪兒向賀蘭兒施了一禮。
賀蘭兒伸手去扶夏雪兒,說道:“快起來。快讓本宮好好看看。”說罷賀蘭兒眼神示意身邊嬷嬷墨竹。墨竹會意禀退了下人,自己則在殿外守着。
“瘦了,臉色也不好。這段日子辛苦你了。”賀蘭兒眼中覆上了心疼之色。夏雪兒擡起頭對上賀蘭兒的眼睛點了點頭。
賀蘭兒一下子會意,忍不住流下淚來,握緊夏雪兒的手有些激動得說道:“好,好。快坐下。”
夏雪兒壓低聲音隻簡單地說了幾個字:“現下一切安好,母妃放心。”
賀蘭兒點頭,然後說道:“如今宮中也比不得往夕。皇上龍體有恙,太子為盡孝道常常去跟前守着,恐有閃失,也不叫旁人伺候了。連本宮也是許久未見到皇上了。”
“他這是……”夏雪兒瞪大了眼睛看着賀蘭兒并沒有把話說下去。賀蘭兒點頭。夏雪兒心下一驚,覺得勢态比自己想象得要嚴重得多。她之前也和趙文軒一起懷疑過太子,現在一看不疑有他。隻是想不到太子如此心急,竟隐隐有了逼宮的架勢。夏雪兒想着,“不行,我得趕快把消息透露給趙文軒,要他早做安排才是。”夏雪兒正欲要走随即又想到什麼,便低低問道:“雪兒走之前叮囑母妃的事兒,母妃可有安排?”
“放心,本宮早已安排妥當了。”
“母妃定要多加小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是一家人,一個都不能少。”說着夏雪兒反握住賀蘭兒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夏雪兒無法預料接下來将會面對怎樣的局面,她隻知道若此時将自己懷孕的事告知給賀蘭兒,應該會讓她多一份支撐下去的力量。
賀蘭兒的眼中頓時有了光芒,用訊問的眼神看着夏雪兒。夏雪兒微笑着點了點頭便起身離開了。賀蘭兒一臉慈愛的看着夏雪兒離去的背影。
夏雪兒此時一刻也不想在宮中多做停留了,于是她果斷放棄了去看夏晴兒的念頭,匆匆往宮門外走去。走出長長的一段夾道,眼看着就要到宮門了,這時身後傳來了轎辇的聲音。夏雪兒有心躲起來已是來不及了,她隻好側着身垂下頭,希望不被人注意到。
“小妹?”太子的聲音從轎簾裡傳了出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夏雪兒在心裡暗暗咒罵了一句,面上卻不敢顯露半分,俯身行禮道:“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此時已下了轎辇走至夏雪兒身旁,“快起來,不必多禮。”太子說着便想伸手去扶,被夏雪兒側了側身不動聲色地讓過了。太子有些不大自在,将伸出的手負在了身後,随即仔細打量起夏雪兒。見她身子較之從前又纖細了許多,不禁心疼道:“聽聞小妹病了許久,近日可是好些了?”
夏雪兒仍垂着頭答道:“多謝殿下挂心,已無大礙了。”
“可依本宮看,你現下這身子還是太過孱弱了些,需好好調理調理才是。昨日雨兒還同本宮商量說你近來身子不大好,她放心不下你,想接你去她那院子裡住上一陣,一來散心,二來調養,我自是同意的。可巧,今日本宮就碰上你了。不如今日你就随本宮一同回府,也讓太醫給你好好瞧瞧。”
夏雪兒一聽皺了眉,連忙婉拒道:“不了,殿下公務繁忙,雪兒怎好去府中叨攏。煩請殿下給二姐帶句話,就說雪兒勞二姐惦記了,等改日我去看她。”
“一家人何時變得如此客氣?難道他軒王府住得,我這太子府就住不得?”說着太子的臉色沉了幾分。
“太子姐夫說得哪裡話?姐夫的好意雪兒自是不敢駁。隻是今日出來匆忙,并無準備,等我準備妥當了再去也不遲。”
“太子府中一應俱全,若小妹覺得少了什麼叫人去置辦就是,小妹就當自已府上一樣。若是用慣了自己的東西,差人去你府上取來便是,這有何難?”太子不給夏雪兒任何借口拒絕。
“看來我今天是非跟他走不可了。可是這消息怎麼辦呢?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想辦法把消息傳遞出去,至于其他的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夏雪兒在心裡略想了想便說道:“太子姐夫說得也是。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便站起身朝着停在宮門外的馬車走去。
“小妹。”太子見夏雪兒要去坐文王府的馬車,便追了幾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說道:“何必如此麻煩,坐本宮的車辇便是。”
夏雪兒有心甩掉太子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可他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夏雪兒一心想着傳遞消息的事,這會兒隻得耐着性子周旋道:“雪兒萬不敢與殿下同乘一輛轎辇,這不合規矩。我還是坐王府的馬車跟在殿下轎辇的後面便是。”
太子環顧左右,四下衆人均俯首垂目。他便又看向夏雪兒說道:“無妨,均是些下人,不用在意。”看太子這情形,估計他是勝券在握了,完全一副為所欲為的模樣,夏雪兒覺得情況可能比自己想象得更糟。心道:“眼下不是跟他硬碰硬的時候,若真鬧翻了恐怕到時更難以脫身。倒不如先穩住他,然後再慢慢想辦法。”于是她無可奈何地上了太子的轎辇。
看着已經登上轎辇的夏雪兒,太子嘴角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叫過身邊的太監耳語了幾句,便也匆匆上了轎辇。一路上,夏雪兒都低頭垂目,不曾開口講一句話。過了許久,太子終有些忍不住了,便主動搭話道:“小妹坐着可還舒适?”
“嗯,挺好。”夏雪兒勉強抽了抽嘴角。
“小妹可喜歡這桃花酥?”太子拿起桌上的一小塊糕點遞給夏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