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軒今日一早便去了宮裡見了賀蘭兒,把賀柔兒一早就胎象不穩,如何找大夫吃保胎藥,又如何騙過禦醫的診脈,欺瞞他母子二人以及對大夫痛下殺手的事一一講給了賀蘭兒。可賀蘭兒聽後并不甚在意,反倒替賀柔兒開脫起來,“文兒,這件事的确是柔兒做得不對。這麼大的事她不該瞞着你。等她養好了,你讓她進宮待些時日,本宮替你好好教教她。”
趙文軒眉頭微皺,沉着聲問道:“母妃不覺得她這次做得很出格嗎?難道就打算這樣揭過此事?”
“本宮知道你生她的氣,可你也不要對她太過苛責。她也是一時糊塗,才行事欠妥的。她想仗着有孕多邀些寵也是可以理解的,突然這依仗的東西沒了她哪敢跟你說?你也要多替她想想。”
“就算欺瞞一事兒臣不與她計較,可那殺人滅口一事又當如何?”
“她那性子平日裡刁鑽倒是真的,可你要說她能買兇殺人本宮看她倒沒那個膽量。估計也就是找兩個人威脅一下那大夫,讓他不要亂說話還差不多。”
趙文軒見賀蘭兒這般維護賀柔兒,便幹脆說道:“起初兒臣也不相信她能幹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可事實擺在眼前不得不信。恕兒臣不孝,不能再把這毒婦留在府中了。”
“你說什麼?你就為了這件事要休了柔兒?你好糊塗呀!”賀柔兒氣得手掌拍向了案幾。
“母妃,兒臣心意已決。”趙文軒态度堅定地說道。
“本宮不許你這麼做。你若真休了她,你讓柔兒以後怎麼辦?你讓本宮如何面對你舅父?”
“母妃,這件事兒臣已經考慮過了,隻要她肯同意和離,孩兒也願意看在舅父的顔面上不再為難于她。”
賀蘭兒輕歎了一口氣,滿面哀傷地說道:“文兒,就算她再不得你心,你也不能往絕路逼她呀?她到底還是你的表妹呀?這些年她對你一直都是真心的。”
不提真心還好,此時再聽這兩個字,讓趙文軒更加羞奮不已,他黑着臉從懷中掏出大夫和小菊的兩份供詞遞給賀蘭兒,說道:“母妃先看看這個吧!”原本趙文軒也不想把事情全部和盤托出,畢竟賀柔兒的手段實在是太過下作不堪,不僅丢了他文王府的臉面,恐怕就連賀蘭兒也覺難堪,到底人是她當年親自選定又親自送入王府的,如今要她面對這些趙文軒也有幾分不忍。可不拿出真憑實據賀蘭兒一定不會同意和離一事,再加上舅父那裡也免不了一場大鬧,到時恐怕更不好收場。
賀蘭兒一臉狐疑地接過證詞,展開一看竟全是趙文軒親筆書寫,她微微皺眉。一一看來,面色越發難看,胸口也跟着起伏不定,直到最後就邊拿着證詞的手也忍不住抖了起來。好半晌,她才緩緩問道:“這些都是真的?”趙文軒點頭不語。賀蘭兒無力地靠在椅子上,說道:“就按你說的辦吧!你舅父那裡你也不必操心,自有本宮給他交待。”
“兒臣謝過母妃。”趙文軒朝賀蘭兒深深一拜。
賀蘭兒的眼圈一下子紅了,語氣中帶了幾分内疚的說道:“文兒,委屈你了。”趙文軒直起身,緊繃着一張臉朝着賀蘭兒輕輕搖了搖頭便轉身退了出去。看着趙文軒飛快消失的背影,賀蘭兒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此時門外響起了零亂的腳步聲,她趕緊拿起帕子拭去眼角的淚痕,可還是被剛剛進來的墨竹給瞧見了。
墨竹趕緊止住腳步轉身朝身後使了個眼色,其餘的小宮女便知趣地退了出去。她快走幾步上前很是心疼地勸道:“娘娘,有什麼事情放寬心别往心裡去,傷了身子可如何使得?”剛剛守在門外的墨竹并不知道賀蘭兒和趙文軒母子二人之間發什麼了何事,隻知道兩人在裡邊說了很長時間的話,然後趙文軒就黑着一張臉離開了。這會兒又見賀蘭兒偷偷抹着眼淚,便猜想兩人準時吵架了,于是忙上前寬慰幾句。
賀柔兒一把拉住墨竹的手,表情很是傷心難過。墨竹輕輕拍着賀柔兒的手繼續勸慰道:“王爺正是氣血方剛的年紀,那氣頭上說的話免不了傷人,您可千萬别當真。他若是看見您這會兒這麼難過,他一準後悔,那心裡比您還難過呢!别看他平時面冷話少,可奴婢知道他心裡惦記着您呢!您忘了?他小時候剛跟着師傅學會打獵就獵了一隻野雞,忙巴巴地給您送來要炖湯,知道您那時候剛生了小公主正需要營養補身子呢!還有他第一次上戰場受了傷,回來也不敢給您瞧,怕您擔心。再後來出了宮有了自己的府邸,來的次數是漸漸少了話也少了,可您也不想想這些年王爺替陛下大大小小打了多少仗?這一年怕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外頭,這日子一長可不就成了現在這樣的性子了。”
聽了墨竹的話,賀蘭兒的眼淚又流了下來,自己的兒子自己當然也清楚。他一句話不說轉身離開哪裡是生氣耍脾氣,那是在給自己留臉面,不想讓自己在他面前難堪。他若真是埋怨自己一早就把證詞拿出來了,為何還要等到最後?還有那親筆記錄的證詞就知道此事是他親自審的,賀柔兒做了這樣的事他還想着替她瞞着,不光是顧及了文王府的臉面,還有賀府跟她這個母妃的臉面。賀蘭兒是真心疼呀!她長歎了一口氣說道:“默竹,不怪文兒,隻怪本宮當初執意要将柔兒送進王府。”
“柔主子她……”默竹遲疑地問道。
“本宮萬萬沒想到,她竟為了争寵連文兒也一并算計,虧得本宮平日裡還如此看重她。”
默竹聞言,心下大駭,說道:“柔主子糊塗呀!王爺可是您的命根子呀!她不該呀!”
賀蘭兒搖頭歎氣,提起賀柔兒心中滿是失望與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