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兒在宮女的攙扶下費力地向别院的方向走着。剛走了一半的路,就有些累了,想坐下歇歇,便找了個石凳坐了下來。她擡頭看向天空,此時月亮高高地挂在夜空中,大而明亮,無數星星在天空中一閃一閃的,好似在沖她眨着眼睛。她又想起了遠方的父母,不知今晚他們是不是也同樣在想着雪兒。夏雪兒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在心裡默默地念道:“爸爸媽媽,女兒在這裡過的很好,别再為我傷心了,希望你們能聽得見我的話,也希望你們能健健康康的。”
趙文軒見一向活潑好動的夏雪兒此時竟安靜地雙手合十好似祈禱的模樣,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可笑,于是開口逗她說道:“雪兒在做什麼?是在祈求上天能夠賜給你個如意郎君嗎?”
“你吓死我了,怎麼又搞突然襲擊,讨厭!”夏雪兒趕緊背過身用袖子快速地抹了抹眼淚。
趙文軒自然是看到了夏雪兒的小動作,緊張的問道:“你怎麼哭了,是不是腳還在痛?”
“誰哭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哭了,是風大進了粒沙子。”夏雪兒嘴硬地說道。忽又想起剛剛跟着的那個宮女,有些些詫異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剛才那宮女呢?”
“打發回去了。有本王在,你還不放心?”剛才趙文軒不放心夏雪兒的腳,就一路跟過來。看見夏雪兒坐在石凳上雙手合十的樣子就起了逗她的心,于是悄悄地遣退了那個宮女。
“我發現和你接觸久了,你倒也會開玩笑了,不像剛開始那樣總擺着一副王爺的臭架子。你也挺可愛的。”
趙文軒眯起眼睛笑問道:“哦,這是你對本王的新評價?”
“嗯。”夏雪兒認真地點頭。
“雪兒有心事?”
“沒什麼,我沒心沒肺的,哪來的心事?”
“你既然沒把本王當成朋友,不說也無妨。”
“你這人還挺小氣的,其實也沒什麼,隻是有點想……”家人兩個字差點就脫口而出,夏雪兒趕緊改口說:“想起一些人而已。”
“人?難道不想嫁人因為他?”聽到夏雪兒的回答,趙文軒心猛地縮緊了一下。
“什麼?他?不想嫁人?你在說什麼呢?亂七八糟的。”夏雪兒聽得一頭霧水。
“不是在打獵的時候,你親口說沒人提親才好的嗎?”夏雪兒剛才不經意說的話卻被趙文軒牢牢地記在了心裡。
“啊,你說這事呀!告訴你也無妨,爹他現在是想讓我快點嫁人,女大不中留。”說起這事,夏雪兒表現得有些無奈。
“女子到了婚配的年齡,嫁人也是正常的。”
“是啊!可我還不想太早嫁人。嫁了人就不自在了,哪能像現在這樣說出來玩就出來玩。嫁了人就等于安上線的木偶,任由别人擺布,更像是被圈養的寵物。喜歡呢就多看兩眼,不喜歡呢就丢在一邊。想想那樣的日子就可怕。”夏雪兒說出了自己的煩惱。
“原來雪兒不想嫁人的原因是這個,這又有何難?你這般可愛,憑誰娶了你也會好好善待你的。”趙文軒微微提起的一顆心一下子放了下來。
“那不是我想要的,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夏雪兒覺得這個時代的人是根本不可能會理解她的。
“那雪兒想要什麼?”趙文軒還真的有些不明白。
夏雪兒知道趙文軒不可能理解,可卻也仍然認真地說道:“一生一世一雙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生一世一雙人。”趙文軒重複着夏雪兒的話,心想原來她在乎的是這個,脫口說道:“可男子三妻四妾自古以來也都如此呀!”
“所以我說,你不明白。你們男子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了,認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可你們有沒有想過,對于一個女人來說,看着自己心愛的男人整天來往于花叢之中,是什麼樣的心情?這不公平。婚姻是平等的,也需要絕對忠誠的。兩個人相愛了就在一起,不愛了也可以分手,但不能随意踐踏愛情。” 夏雪兒看見趙文軒一臉嚴肅半天沒有說話的樣子,反問道:“怎麼,你被我的話吓到了,接受不了是嗎?”
“那倒不是,隻是本王真的從來沒有聽到任何一個女子會說出這番話來,的确有些吃驚。”
“那是自然,如若哪個女人敢和自己的夫君說出這樣的話,隻怕是要被貫上不賢的罪名,扣上一頂妒婦的帽子。所以她們甯可忍着,也不會說出真實的想法。”夏雪兒覺得古代的女人真是可悲呀!
“那你……”趙文軒沒有繼續問下去,隻是看向了夏雪兒。
“你想問我打算怎麼辦?”夏雪兒看出了趙文軒的心思。
趙文軒點頭。
“所以我才煩的。我爹一定會選一門他認為好的親事,那也一定不是我想要的。婚姻大事我想就算他再寵我也不會由着我做主的。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哎!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吧!實在不行,我就逃,天大地大總會有我一席之地的。到時候若需要你幫忙,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呀!”夏雪兒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趙文軒變得嚴肅起來,他可沒把夏雪兒的話當成笑話,他覺得依她的性子什麼事都敢做,加重了語氣說道:“越說越不像話。一個弱女子會逃到哪裡?你逃了就一定會好過嗎?”趙文軒打心眼裡不想有那麼一天。
夏雪兒感覺到了趙文軒情緒上有些不對頭,趕緊笑着說道:“好了,别說這些煩心的事了。我這次去軒王府就是為了躲這事的,估計用不了多久我爹就會把我嫁出去了。我還是抓緊時間樂呵樂呵吧!”
“那夏丞相有沒有說要将你嫁于何人?”趙文軒并沒有轉換話題的意思。
“沒說,說與不說都是一樣的。你看今晚月色多美,别再提這些掃幸的話了。我給你唱首歌吧!”夏雪兒真的不想再提了,一提頭就大。
趙文軒點頭。
“甯靜的夏天,天空中繁星點點,心裡頭有些思念,思念着你的臉,我可以假裝看不見,也可以偷偷地想念,直到我能摸到你那溫暖的臉。知了也睡了,安靜的睡了,在我心裡面,甯靜的夏天……”
趙文軒微笑着看着夏雪兒,靜靜地欣賞着,陶醉在委婉動聽地歌聲裡。
“好了,王爺,不早了,我想回房了。”
“好,本王送你。”趙文軒一把将夏雪兒橫抱在懷裡,邁步走向别院。
“其實你扶着我就行。”夏雪兒的臉微微着泛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樣更快些。”看着夏雪兒泛紅的臉頰,趙文軒微笑着答道。
“今天真不好意思,害你們兄弟鬧些不愉快。”夏雪兒想起太子沖趙文軒發脾氣的事來。
“不妨事。”
趙文軒一路将夏雪兒送進了卧房,輕輕地把她放到了床上。
夏雪兒朝他笑了笑,說道:“謝謝你,你也趕快回去休息吧!”
趙文軒看了一眼夏雪兒腳上包着的紗布,還是有些不放心,說道:“你也好好休息。有事就差宮女去叫本王。本王明日再來看你。”
夏雪兒笑着點頭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