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天天的累積下來,奴婢們便有了怨言。
若是陸小蓮一向如此,也許下人們還不會這麼大怨氣,可陸小蓮給人的感覺一向體貼,如今驟然轉變也就讓人怨聲載道了。
有門路的這幾天就在找門路,沒有門路的就悄悄集合在一起,起個頭找小陸氏去哭了。
翠喜就是那個其中的頭,那日她伸出頭打探被陸小蓮看見了,自然她罰的最狠。這讓作為一等奴婢的她很是沒臉。
現如今,跪在屋子裡哭的最狠的就是翠喜了。
“夫人,奴婢是好心呀。奴婢就是怕,就是覺得少夫人單純怕一時走了錯處,這才好心去看看的……”翠喜失聲痛哭的道。
小陸氏本是很嫌棄的捏着帕子,聞言突然間就停頓了。經過事的夫人就是能聽出言外之音來,“哦,走了什麼錯處?你倒是仔細說來給我聽聽。”
翠喜說話也很有水平,捏着重要的信息就說了,“奴婢聽說少郎君接了外頭一個姓同的女子回了自己的院子,可不知道怎麼的,這幾日那女子惹惱了夫人,便被趕了出來。”
“那日少郎君前來,可少郎君從來沒有進過我們院子。奴婢實在是不放心,又怕是那位姓同的小姐使了什麼手段來害夫人,這才去院裡頭看的。”
這一段話又快又利落,顯然是準備過的。
這不要緊,要緊的是能說清就好。
小陸氏仔細去想這番話,“你是說,姓同的女子?”
翠喜抽噎答是。
小陸氏便揮退了屋子裡其他的奴婢,暗暗思索着。
如今在這個家裡,小陸氏不是沒有暗線,就連權勢如陸公那邊都塞了一兩個進了院子。可偏偏就是桐華院圍的密不透風。
那邊的消息隻能是陸殊途想讓人知道的才能知道,不想讓的是一個字都打聽不出來。
一個女子進來這麼些的日子,愣是藏的嚴嚴實實。
小陸氏心裡忽然間起了一絲慌亂,她站起身,來回走着,“姓同的女子?姓同……”
滿京城誰家姓同呢。
女的,首先很容易就想到男女之情上面去。
小陸氏先排除了平民,這年頭平民鬧饑荒,稍有姿色的也被賣了。剩下的多是些粗俗不堪的,不在此列。
那麼就要從官眷裡面想了,這麼一層層想下來,還真叫小陸氏想到了個人。
隻是這猜想讓她吓得當場就坐了回去,“莫不是是她?!”
“成……”小陸氏當即就想喚人,可硬是忍下了,她先褪下手上手镯對着翠喜道,“這次你做的很好,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及時來禀報我。”
“下去吧。”
這和翠喜想的結果不一樣,她本是來求個其他去處的。可這镯子一拿到手,翠喜就便忘了自己的初衷了。
無他,小陸氏手裡頭的東西太好了。
并且這是翠喜作為一等奴婢以來,得到的第一次賞賜。陸小蓮雖說平時對大家都很好,但賞下人在她那邊是從未有過的。
翠喜便欣喜的接受了,一時間連委屈都沒了,連忙叩頭謝恩,“是,夫人。”
翠喜走後,一個年輕的男人出現,“夫人。”
小陸氏嗔怪一聲,“還要叫我夫人?”
男人長得清秀,個子也高,本是彎腰順從的姿态。聞言直起了腰,臉上帶着笑,“晚娘,找我何事?”
徐成輝眼底劃過一絲嫌惡,面上卻飽含情意。小陸氏面上浮出了兩團紅暈,往他懷中靠,“成輝,幫我打聽個人。”
最近京中的事情很多,年下過了要為一年收尾。可一年開始也要為未來的一年作出規劃。這種情況下隻要不是發現天塌了的大事,就都不算事。
當然,其中落家的新婦失蹤也引起了一陣的關注。
是人就要出門交際,是以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是杜潤兒,隻是她年前惹得爛攤子好不容易擺平,家裡人看她又有出格之舉,便讓她在家好好“休息”。
這條線搭上可能不容易,可要從落家的下人打探就容易多了。
紅梅便是很好的突破口。
徐成輝身為陸府的門客,“請”走一個奴婢問些話也不難,尤其是在落家遭難的時候。
于是小陸氏便确定了那院子的裡面的女人,當然這是幾天後的事情。
這一天,小陸氏帶着兩個婆子就去同歸所在的院子。
隻是不湊巧,同歸當時正吐的昏天暗地。
屋内穢物發出酸澀難聞的氣味,這氣味勾的好不容易止住的同歸的胃又開始反酸作嘔,她彎的直不起來的腰又塌了——“嘔”
明月彩霞在一旁瞧着着急不行,一會拍背,一會遞帕子。
“我說昨天的飯菜不能吃吧,看着都馊了。”
“什麼看着馊了,你不嘗怎麼知道馊不馊?”
“哎呀,什麼時候了,你還要犟嘴!你沒看夫人吐成這樣,便是懷孕的婦人都沒夫人吐的這麼厲害過!”
此話落下,同歸瞳孔便忍不住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