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殊途低聲,“你臉紅什麼?”
腰被捉住,同歸整個人跨在中間,雖然隔着厚厚的錦被,可月色太好,透過帳子是能看清的。
也不知道這屋子怎麼設計的,拔步床的床頭竟然側開了一扇窗戶,無論是清晨的第一縷微光還是皎潔的月光都能照進來。隻是床幔紗經過紡織,會使光線變得柔和罷了。
在這中柔和的月光下,少女膩白的皮膚上充着紅,連耳根都染上一抹霞色。
她在害羞什麼?
陸殊途一瞬不瞬的看着。
同歸惱羞成怒,一會想遮住他的眼,一會又想拍腰間桎梏着的手。明明有兩隻手,可以同步進行,可同歸最後卻手忙腳亂,語氣也變得幹巴巴的,“你看錯了!”
好兇。
好痛。
陸殊途看着泛紅的手背。
同歸卻沒有在看自己的傑作,而是趁着陸殊途出神的空檔爬到裡面躺好,一氣呵成的裹上了被子将眼睛閉上。
眼睛閉了,就是睡了。
天王老子來了都是這個理!
被子隻有一床,同歸裹上了,陸殊途就沒得蓋了。陸殊途默默伸出手指,想要拉扯出被子的一角,可卻被同歸誤以為要動什麼手腳,裹的更緊了。
床幔晃動,裡面響起一陣巴掌聲。
陸殊途看着手,沉默了,默默将自己的中衣下擺翻折幾道,蓋在肚子上。
過了片刻,卻悄悄起身,沒驚動任何人,而是來到了梳妝台前。
梳妝台上不隻有同歸梳妝的東西,還有一把刮面刀。
夜色朦胧,銀光在黑暗裡閃耀。陸殊途指腹輕撫,一滴血嗖的砸了落地。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出,陸殊途又折回床榻,他凝視着床頂,眼神幽幽。
有一個猜想已經在他腦子裡形成。
——
桐華院雖是密不透風,也因為同歸的到來産生了變化。
白天陸殊途走後,男仆便不在垂花門裡頭,為了避嫌。可院子裡不能沒有人服侍,便從外頭買了幾個小丫頭。
外頭買來的小丫鬟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年紀小,還鮮活着會逗趣。不像府裡的家生子,雖然也會逗趣,但心裡頭盤算不少。
壞處就是年紀小,即使經過培訓也不如家生子那般。家生子知道府裡頭的形勢,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這不,芍藥來打探的時候小丫頭不留神被套了話。
“怎麼郎君突然要女婢服侍了?”
“不知道,主子的決定,我怎的知道。”
“那你們會穿官服嗎?個頭那麼小,能夠的着绶帶那些?”說着,芍藥還伸手比劃壓了壓小丫頭的個子。
小丫頭被看輕了,也不敢拿下頭頂上的手,氣呼回道,“我們才不會服侍郎君穿衣呢,我們隻服侍女郎,隻聽女郎的話。”
芍藥聞言心道不好,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芍藥直接就沖到陸小蓮的卧房,“夫人。”
陸小蓮是看不慣芍藥的,隻是從入府時就是芍藥在伺候。因此做了夫人後,也不好一上位就打發了,省得叫下面的人說是心冷。
有些事,急不得。
于是芍藥在這種縱容之下,也有些飄了,有時候都分不清主次。
沒有通禀,一個奴婢都敢鑽到主人房裡頭來了。
陸小蓮貼身伺候的不止芍藥一個人,身份貴重了,奴婢的位數也随之增加。
和芍藥并為一等的奴婢還有一個,名叫翠喜。
翠喜是家生子,早就看不慣芍藥了。見此情況主動站了出來,“你當這是你那破屋子不成,進來就撒潑。”
翠喜年紀不大,十三四歲,嘴巴生的利落,做事也勤快。兩人位份相當,這些日子在陸小蓮有意縱容下,更是隐隐壓了芍藥一頭。
芍藥自是不服氣,上前就用肩膀撞開翠喜,“呸,你什麼貨色,敢在這來糟踐我。”
翠喜捂着被撞的生疼肩膀,朝地下唾了一口,捋着袖子就上去撕了,“我什麼貨色我也是家生子,你又是什麼貨色敢來碰我。”
家生子是世世代代都在府裡頭做活的,家裡的娘老子都在,用慣了的老人在主人家面前也算有點臉的。
芍藥隻是跟着陸小蓮後來才來的,有什麼地位?
翠喜撕的是毫不猶豫,芍藥也不甘下風。
兩人竟是撕打了起來,女人打架很不好看,更是沒有體統的表現。
也是陸小蓮不是正統出身,手段雖然有,但卻上不了台面。
她冷眼看了一會兒,突然眼眶通紅,淚落了下來,“怎得就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