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潤兒是什麼人呢,閣老的女兒,不愁吃穿的,也不需要為以後煩憂。
她長得也美,又是貴女,隻消露一個眼風,便有很多青年才俊上趕着追捧。
當然,在她的圈子裡小姐妹也都是捧着的。
這樣的人也不缺錢,即使月例花完了,撒嬌就能在得到。
實在沒理由去犯險。
有些事是這樣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可同歸不行啊,乍然聽到這話,眼睛都睜圓了。
她直起身,卻看到一堆丫頭盯着她,于是吞下了要說的話,“你這好多人,說些體幾話都不成。”
婢女的工作不止是服侍小姐,也是要跟在小姐身邊去看她結交的朋友,說句不好聽的,若是小姐被撺掇犯了什麼錯,那倒黴的可能是她們。
杜潤兒身邊就有這樣的丫頭,名喚碧蓮。
碧蓮不大,十四五歲,正是腦子靈活的時候。
杜潤兒揮手讓婢女下去的時候,碧蓮留了心,沒走,“總要有人給小姐們添茶的,奴婢留在這若有吩咐也不至于喚半天見不着人。”
這種婢女是個好的,隻是好的太過,同歸頭疼。
同歸知道這是趕不走了,眼睛滴溜溜一轉,“也行吧。”
這綿軟的枕頭還是要離她而去的,同歸歎了口氣,将枕頭放下,站了起來,“你不知道,我最近過的苦啊。我家那位……”
古往今來最振奮人心的是什麼,是八卦啊。
這些私宅裡的消息,總是一個塞一個的離譜。
更何況同歸這小半生就充滿了戲劇性。
杜潤兒是小女兒,沒有姐妹,沒人分享新鮮的事。知道的八卦都是宴會上聽來的,她知道的時候衆人早就知道了。
因此,同歸這一開口,簡直将杜潤兒的心都給吊了起來。
她連忙伸手,“等等。”
對着碧蓮吩咐,“去,拿盤瓜子來。還有果子,怎麼那麼久還不來。”
碧蓮也急啊,正聽了個開頭,撓心撓肺的,“小姐,婢女等着我就來。女郎可一定要等我回來再說啊!”
說罷,便一溜煙跑了。
那速度,同歸都追趕莫及,“你這婢女骨骼不錯啊!”
等的就是此刻,同歸來不及感慨許多了,鄭重其事的拉着杜潤兒臂膀,“你聽我說,這個錢我們要掙的。”
通過同歸的眼,杜潤兒冷不丁感覺自己的重要性,但她也不糊塗,沒有答應,撅着嘴左看右看的。
同歸哪能等,“過段時間,春潇閣的衣服就要出來了。我偷偷瞧過,那衣服是真美,在太陽下發着光呢。”
杜潤兒什麼衣服沒見過,并不心動,“衣裳我有的是,穿都穿不完。”
同歸嘶了一聲,“那可是浮光錦,皇宮裡也隻有寵妃才有的。”
杜潤兒聞言便有些心動了。
浮光錦是别的小國上貢的,既然是上貢便不能粗糙爛制了,還得管控數量。
這種布不管是陽光,還是夜裡在燈下都美極了。
杜潤兒有幸赴過宮宴,是看到過的。她又努了努嘴,“多少錢?”
同歸笑眯眯的比了一個數。
杜潤兒看到都快炸了,同歸眼疾手快按住她,“别大驚小怪的,整的和沒見過世面一樣。”
其實不隻是杜潤兒,同歸初初聽到的時候,比她還誇張,嘴巴張的都快有鴨蛋大了。
對于一個姑娘,愛美天性。
同歸再接再厲,“過兩天出菩薩,有廟會呢。穿着這身多氣派,多光亮。一定能把别人給比下去,讓小郎君們見到都走不動道。”
快年下了,都熱鬧着呢。
出了廟會,才算是個完整的年。
對于年輕男女來說,誰沒幻想過在燈會上遇到什麼才子佳人傳出佳話的事呢。
杜潤兒心癢癢的,“可是好貴呢。”
“覺得貴不是布料的錯,而是我們的錯!”同歸立刻不贊同的豎起手指搖了搖,“你得想想,這價格其實不貴。”
“啊?”杜潤兒都快給同歸帶跑偏了,“這還不貴,是我一年的月例呢。”
這該死的有錢人。
同歸聽的心都快碎了,一年就能買個浮光錦!太奢侈了!
她恨的咬牙切齒,想着自己的月例心理默默流淚,“當然不貴,隻是我們窮罷了。”
繞來繞去,同歸回了正題,“所以我們要賺錢,有了錢想怎麼花,有了錢,你想買什麼買什麼。”
同歸回了身,雙眼發光,緊緊握住杜潤兒的肩膀,“所以,這匹布貴不是它的錯,是我們的問題!”
杜潤兒被激的一時間豪情萬丈,也站了起來,“對,我們一定會有有錢的,狠狠的賺錢。”
這就對了,同歸笑眯眯的。又坐了回去。
這時,碧蓮回來了,她手上端着一個大大的托盤,小臉上急的冒汗,一看就是一刻沒耽誤就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