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殊途實在長得好,俗話說美人在骨不在皮,可陸殊途既有骨又有一副上好的皮肉,精緻漂亮的眉眼幹比小娘子還像小娘子,平素嘴巴雖毒可卻端的一副仙人模樣,如今仙人動欲,染的眉梢下的小痣都沾了勾人的意味。
同歸的臉忍不住就是一紅,眼神被惑人的皮囊撩的有些渙散。
見狀,陸殊途雙眸微彎,缱绻的情意不經意從眼角漏出。
可短暫的迷失才是正常,一直沉迷才是對自己最大的侮辱!同歸眼神一冷,手臂猛然下沉,一縮,手心反轉将人鉗住。
隻要不是推開,離開,陸殊途也就順從着,維持着将脖子去靠她的肩。
同歸啐了聲,去咬他的脖子:“你真像一條狗。”
脖子是最脆弱的地方,無論是人還是動物。
同歸這一嘴咬的可不輕,鐵鏽一般的血腥味都在嘴裡混着口水彌漫。
陸殊途嘶了一聲,稍微退開了些。
順着勁兒,同歸一把将人推倒,陸殊途雙手撐着地,仰頭看着這個連頭發絲都在張揚的女郎。
同歸眼神中的傲氣勁實在很足,斜眼睨人的時候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在施舍她的男仆,很欠,但就是僅憑一個眼神就讓人從天靈蓋都能被激蕩。
總之,陸殊途被看爽了,于是笑了。
這抹笑不合時宜。屍體,迷障,血腥,尤其是周圍還是亂葬崗的情況下,跟個變态似的。
同歸頭皮發麻,直接賞了他一腳。
是用腳尖踢的陸殊途小腿骨,皮肉最薄的地方應是最痛的。
陸殊途玉容當即染上兩片紅雲,眼裡浮出潋滟水光,喉嚨跟着低吟了聲,一副很受用的模樣。
這個死變态……
同歸默默後退一步,陸殊途依舊維持仰頭的模樣,“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的話,就還叫我陸郎兒不好麼,同往常一樣。”
那是什麼都沒發生的時候,兩人真的情好之時。
脖頸間的鮮血流下,打濕了陸殊途的袍服,他低着眸,“你的眼睛總有旁人,你的心也裝的多,有家人,有竹馬,有朋友,連紅梅這個都能分得你憐憫的心幾分。你的心太大了,可我隻想要全部都是我而已,怎麼會這麼難……”
最後一句幾乎是纏着他的唇齒說出的,同歸沒能聽清,但不妨礙她覺得匪夷所思,“人生的組成本來就是有旁人構造,親情,友情,愛情,誰不是?”
陸殊途不無諷刺,“你瞧,愛情被你放到了最後。”
這人是不是瘋了?同歸又煩躁起來,“你是不是瘋子?你的人生就沒有其他了?你不是也為了權力地位在努力?别告訴我沒有,否則你為什麼在鬥你的父親!”
是的,同歸明白了。拜陸殊途所賜,她長大了也會看了。
如果事情不去管過程隻去看結果的話,就很好看出,落家和同家都是一個套路,目的都是分權。分陸公的權,隻是為了什麼同歸不知道。
同歸:“為了你的權利鬥争,你不惜踩着我和落家的脊梁骨上位,你把愛情放哪裡了?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隻差一點,她家就要家破人亡了。這人有什麼臉要求她?
陸殊途淡笑一聲,臉上染起一抹瘋狂,“如果沒有愛,我又何必讓你做我的新娘。”
他早就讓所有人都下地獄了,何必費這種勁。
同歸不知他的所為,隻覺得莫名其妙,更覺得他行事不能用常理解釋。
面對瘋子,還是不講理的瘋子,隻能選擇跑了。
同歸退開幾步,轉頭就跑。
霧氣消散,很容易就跑出了亂葬崗。而路的盡頭,馬車和消失的紅梅、松榮正焦急的候在那兒,“夫人,這地方太邪門了,我們不知道怎麼就在路口。跟鬼打牆似的。”
可不就是鬼打牆,裡面還有個瘋子一樣的鬼兒呢!
同歸深吸了口氣,“先出去。”
隻有徹底離開這裡,才能想下一步去幹什麼。
青天白日的,時間并不會随着這麼短短一刻功夫就流逝。
隻不過隻是一會兒,陸殊途就渾身浴血的回到了小院。
走的是角門,尋暗守在門口,看見的時候還以為京城兵變了,“郎君,你去外頭殺敵了?”
往常,陸殊途的回答,恐怕早就諷刺的對方不知天南地北了。可今天他的心情出奇的好,也就不計較那麼多了,“我若是殺敵,怎麼會不帶你做前陣呢。”
前陣都是馬前卒,很容易就死掉的。
尋暗立刻閉嘴,上前去扶,往裡面迎,“郎君,您不是去救同小姐麼。難不成同小姐出了什麼意外?”
懷疑誰出了意外,都不會懷疑自家公子,即使渾身浴血,尋暗也隻以為是别人的血。
到了熟悉的小院,人也放松下來。
陸殊途坐在小幾前,雙腿盤着,從袖中掏出一張小簽,“去查這個人。”
小簽上寫着佟娘,并着一些生平過往。在偌大的京城其實好查又不好查的。
尋暗接過小簽,卻很平常,“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