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父不能免俗,其實同歸也可恥的動心了。
她冷靜了一瞬,當着同父的面拿起了那封調任文書,拍在陸府下人的面前,“這樣就行了?未免太看不起我們同家了。”
同家是什麼人家,芝麻綠豆官還說什麼看的起看不起的。同父覺得同歸恐怕是腦子壞了,但他無條件支持女兒。當然同父不承認那是他心痛到不能呼吸,才沒能在第一時間去制止。
簡成愣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于是想要抽回文書,可一抽沒抽動。他臉上浮起一絲不敢置信,随即狠狠勁咬牙一抽……
還是沒抽動,簡成望着臉色慘白的同歸,眼底露出一絲荒謬,“同小姐,您這病中還能有這麼大力,實在叫人佩服啊。”
實則在暗諷同歸拒絕都沒個拒絕的誠意。
同歸懂了,她悟了,于是她猛的收回手。
于是簡成砰的一下倒了。
過份誘惑的刺激終于不在眼前晃悠了,同歸平複一下呼吸。
還差一點,這一點是什麼呢?
電光火石間,同歸想到了某人行事的辦法,于是她抱着臂冷着臉,“這份補償我們同家不差。”
天知道,同歸說這話的時候心裡的那份不确定,那份驚慌失措。好在她并未表現出來。
幸運的是同歸終究沒有失望,她看着簡成從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使勁的咬了咬壓。
過了片刻,簡成忽然從懷裡掏出另一封文書來,“諾,這是六品的任命書。”
驚喜來的太過突然!
這哪是不要,這是要的更狠!
同父一時間佩服的恨不得五體投地。
對于這份崇拜,同歸則是很淡定。她家受辱至此,還能就這麼輕易過了?
必要扒下對方一層皮才好。
雙方達成協議,簡成很快就走了。而且走的還不慢,像是晚了片刻掉了根頭發在同家,都怕被占到了便宜一樣。
人走遠了,同父連忙拉着同歸坐下,準備好好讨教她這副本領,以後說不定能在官場上用上時。
這時同母和同祝元來了。
一下子連跳幾級,兩人都覺得不敢置信。同母更是倒吸了幾口冷氣,狠狠掐着同父,“當,當真?”
同父被掐的臉都皺成了一團,很想推開,一推沒有推動。這時,他似乎明白了,明白了同歸的力氣哪來的了。簡直是一脈傳承啊!
同父龇牙咧嘴,“真,夫人,這可真了。”
這年頭誰敢僞造文書啊。
大夥兒都無比高興,同母更是出了錢叫下人出門去定一席席面回家來吃,大家張羅着,奔走着,都很默契的不提這升官的根本緣由。
好像這樣就能淡忘什麼。
傷疤不揭露,就永遠不知道曾經是多麼血淋淋。
同歸眼中浮出一絲淚光。
官升了,飯吃了,同母這邊就開始琢磨了。同歸年紀在一衆女郎中不小了,又退了親,現在應該安排相看了。
本來可以供同歸選擇的不多,從邊關回來的一批武将家中算一茬,九品小官算一茬,就連一些富商家都能算一茬。
好在這種矮子裡面拔将軍的舉動總算是不用了。同母将手頭上的名冊劃掉了富商。又換來呂媽媽,“現在老爺升官了,我終于不用在看一些‘歪瓜裂棗’了。”
這話說的委實誇張,呂媽媽臉上的皺紋笑深了幾分,指着畫冊的第一頁道,“夫人是說哪裡的話,這些郎君可都是你精挑細挑的。我瞧着都很不錯哩!”
呂媽媽的話僭越又不僭越,隻因她是從小奶同母的婆子,和同母感情深厚。換句話說在這宅院裡頭,同母見她的時間比同父還長,因此她才敢說這一句話。
而她所指的郎君正是落家的郎君,也是同母排在第一位的人選。
沒有出事之前,落家是不錯的。兩家相識十數年,門戶也相當,可出了這番事,落家在同母心裡就不是最優選了。
準确來說是落梨這個人太不是最優了,太過沖動。
别以後犯了事,還累的同歸一個女郎家家的出來收場。
這一次是僥幸,下一次呢?同母不敢賭,她歎了口氣,“總歸是囡囡成親,這事還要問問她的意思。”
不得不說,同歸的自由度還是很高的。尋常人家女郎成親不過是父母之言,拍案決定。可同歸卻能自己在這些有限的選擇裡,自己決定。
呂媽媽哎了一聲,退出去,“我這就喊女郎過來。”
同歸來的很快,在家裡也不講究許多,洗了把臉就過來了。
來的時候恰好趕上了飯點,同歸也不含糊,一屁股就坐在同母旁邊,夾了一筷子菜塞在嘴裡,“母親找我何事?”
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顯然不存在于同家。同母慈愛的看着她,又添了一筷子菜在她碗中,笑眯眯道,“找你來,是和你商量你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