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軒剛到家的時候,他就已經聽到屋内的聲響。
又來了。
每搬一次家,就會吵一次,然後再搬家。
老房子的隔音終歸不太好,他清晰的聽到房内母親的聲音。
“你讓我和小錦回去?”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養在那邊的女人怎麼辦?”
“你有沒有想過我怎麼辦?”
“你有沒有想過小錦怎麼辦?”
“阿遙,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你倒是告訴我呀,袁之逸”
之後耳朵聽見的是摔碗的聲音,噼裡啪啦的,他已經能想象到那個碗被摔在地上,變成的碎片有多支離破碎。
就像他的人生一樣。
他就站在門口走進去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隻能呆呆的站在那裡。
“你别鬧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當初因為你,我有多難堪”
“你難堪?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在外面被人發現出軌的時候,我在宴會廳有多麼的難堪”
“他們一個個都在笑我,笑我看不住你”
“他們那些閑言碎語快怼到我臉上了,一個個都在說為什麼許家的大小姐連一個男人都管不住”
“那個時候你想過我嗎”
又是一堆碗和筷子跌落在地闆上的聲音。
許錦軒已然麻木,他看這場景看過太多次了。
但他還是驚訝,這次為什麼這麼快才第1天。
他覺得今晚可能沒飯吃了,而且他也不想參與到這場混亂的戰争當中,所以就出了門。
出了門依舊能聽見裡面的聲響。
這種事情并不是第1次,從他有記憶起就是這樣。
母親每當把他帶到一個新的環境,他适應了下來,認識了很多好朋友。
但在某一天回家,他依稀記得那天是下雨天,有人突然拍着他家的門,是個男人。
許錦軒當時害怕的隻能窩進被窩裡,他聽着那個男人說自己是他的爸爸,要開門。
然後又聽到媽媽對他的罵聲。
持續了好久好久,那天他餓到了早上,他一出房間門,以為媽媽會在桌上給他放好吃的早餐。
他最喜歡吃媽媽做的粥了。
但沒有,隻有20塊錢,媽媽叫他去買個煎餅果子吧。
所以每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永遠都是沒有晚飯的。
之後媽媽就帶他搬家了,和那些好朋友也再也見不着。
再然後就是一個死循環,到了一個新的環境,适應了,然後就會再次被打擾,再次搬家。
搬家和摔碎的鍋碗瓢盆成為他人生的一大部分。
有時候在他們吵架的時候,他會待在房間,有時候會待在門口,這一次他連進房間的機會都沒有,隻能待在門口了。
他靠着門坐了下去,拿出了還沒看完的書,繼續看着,看到天都黑了。
忽然肚子咕噜的叫了一聲,肚子有點餓,再忍忍吧。
“許錦軒”熟悉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
他疑惑地側過頭,看到那人朝自己招了招手,他問他要不要去他房間。
許錦軒想這人應該是把他當成小可憐了吧。
不過他不需要。
他不需要可憐。
他随便敷衍的給了一個眼神給林日軒,可人并沒有放棄,他說自己那裡可能會有老鼠蟲子。
許錦軒是一個比較愛幹淨的人,坐在這個地面上他都要擦一會兒。
被他這麼一說瞬間感覺這地闆哪哪都是細菌。
但他看到那人因為自己被他說的話所吓倒,那得逞的笑臉。
他覺很不爽。
于是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他走了過去。
撐着牆,靠近他。
他說“你幹什麼”
許錦軒反問他“不是說進來坐坐嗎?”
他的呼吸打在許錦軒的臉上,一下又一下的。
很癢,但意外的沒有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