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然眨眨眼,他單肩挎着書包,一手拍完于白沙的肩膀後又按在桌子上,示意于白沙為他讓一個位置。
于白沙沒有回過神,他另一側是白牆和一個空位置,于是他不假思索地站起來側身讓開,混沌的思緒才清醒了幾分。階梯教室此刻很安靜,隻有沙沙的寫字聲音,于白沙就向澈然的耳側靠過去,很小聲地提醒他:“你要坐這裡嗎?這裡面的位置有些擠。”
澈然向裡走的動作也頓住了,他們微妙地卡在了這個位置,于白沙側身,後腰抵在椅子背,而澈然就在他的前方,兩人之間容不下毫厘。
靠窗的簾子被旁邊想要小憩片刻的同學拉上了,這片角落的燈光也不亮,所以兩人擠在這一方昏暗狹小的空間,是頗有幾分暧昧的。
澈然說的話更暧昧。
“你不想要和我坐一起嗎?”澈然又一次低垂着頭,任由睫毛蓋過眼睑,從上往下看隻能見到他的鼻尖和緊抿的嘴唇,“我知道了,我不坐那裡了。”
說着,他的語調逐漸蔫巴下去,整個人像可憐兮兮的流浪狗,他把将要卸下去的包又挎起來,作勢就要出去。
于白沙無語凝噎,他忙拽住了澈然的書包,把這人的動作阻攔下來,就一氣呵成地推他進裡面那個逼仄的座位,雙手按住澈然的肩頭把他按下去,兇巴巴道:“别說話!坐!寫作業!”
澈然像被小貓撓了一爪子,不痛不癢,反而是心尖兒酥酥麻麻的,他帶着笑意:“好呢,我不說話。”
于白沙如果知道澈然覺得他像一隻小貓,心裡面肯定要叫屈了,你非要這麼動物拟人的話,澈然本尊就是狐狸精變出來的吧,天天勾引人又不自知。
這麼一鬧,于白沙就有些心神不甯了,階梯教室的座位挨得更加近,尤其是教室後排這一片,所以他的胳膊肘都能挨着澈然。澈然倒真的不說話了,他也翻出了一本競賽題做着,看着很是認真。
于白沙定了定心神,把剛剛遺落下來的思緒接上去,一口氣做完了六大頁,把錯題一并解決完,感覺自己有些困了,就趴下來戴上眼罩,用胳膊充當枕頭閉上了眼。
他迷迷糊糊即将就睡着,似乎感覺到有人戳了戳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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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罰告示出得很快,學校在這一方面的效率倒是格外高。從階梯教室到五号教學樓中間,公告欄貼着刺眼的一張警示公告,主人公是倒黴蛋賀知。
他們三人返回教室時途徑這裡,都看見了公告欄,賀知歎一口氣,長籲短歎自己的一世英名要被毀了。于白沙和澈然一點都不相信,賀知臉皮厚得像一堵牆,此人最擅長裝模作樣。
賀知回到教室,對那些幫助自己抄了檢讨條令的人感激涕零,何圓圓不吃他油嘴滑舌這一套:“那你要怎麼感謝我們?”
賀知很愉快:“今晚我請大家吃飯,陳越宇付錢!”
“哇哦!”大家都歡呼起來。
沒歡呼到一半,教導主任又晃悠進來了,看着賀知被一衆人圍在中間,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賀知,就你聲音最大!”
賀知真是被冤枉了,剛剛那動靜有零分貝是他提供的,鑒于教導主任現在正在氣頭上,賀知明智地選擇不與他硬碰硬,而是乖順地點點頭:“老師,我不說話了。”
教導主任吃軟不吃硬,哼哼幾聲沒說什麼其他的,他此番過來是為了通知賀知,嚴重警告處分觀察期三個月,每個月都要按時上交一份三千字的學習檢讨,如果延時不交就要将處分期延後一個月。
他吓唬一番:“到時候處分消不下去,評優評先就别想了。”
賀知嗯嗯點頭,看起來誠懇地知道了自己的錯誤,而澈然在于白沙旁邊笑了一聲,于白沙疑問地看過去,澈然解釋道:“賀知拿過省三好了,他不需要這些名額,根本就沒聽進去王主任的話。”
果不其然,教導主任剛一離開,賀知就敲了敲陳越宇的桌子:“檢讨就拜托你了喲。”
陳越宇:“……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