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請您别再胡說八道了!我現在就告訴你,沒有資格的人是我,癡心妄想的人也是我,是我配不上思祈,是我在糾纏她,是我還忘不了她!”
陸寄安的聲音突然高了幾分,男人說話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
他像是壓抑了許久,終是在這一刻爆發。
陸姚目瞪口呆,她旁邊的女孩也呆若木雞。
言思祈也傻了眼,陸寄安一向溫柔,平日裡風度翩翩的他是個不愛發火的紳士。
但他們都錯了,不愛發火不等于不會發火。
“您說思祈目無尊長,可在我眼裡您也沒有尊重她這個晚輩,這和那些你們看不起的沒教養的人有什麼區别?”
男人心疼自己喜歡的女孩,他扔下這句話,就牽着言思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們把所有人晾在身後,包括他的姑姑和那個與他相親的女孩。
言思祈早就想離開這裡,但不是和他一起離開,也不想被他牽着離開。
她緊跟他的步伐,卡其色的高跟鞋踩在路面上發出響聲。
“寄安你先放手……你要去哪兒啊?”
“帶你離開這裡。”
“唉唉唉,我不能走太遠,你先停下來好不好?”
“不行,陸家今晚在這裡用餐,我必須帶你遠離這裡,免得被他們欺負。”
“可是、可是我在等牧媛……牧媛進去了……我是在這裡等她的!”
言思祈抓住他的手,正好拽上他的西裝。
男人這才放慢腳步,兩個人站在進出酒店的路邊。
路燈照亮路面,但他們不在路燈下,所以他們的身上沒有太多的光。
他還牽着她的手腕,言思祈看都不看一眼,無聲地掙出自己的手。
感覺到她的手離開自己,陸寄安的心沉了下去。
“對不起,我代我姑姑和你道歉。”
“沒關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真的很對不起!”
“都說沒事了……”
“我能看看你的臉嗎?”
“不用了,我回去敷一敷就好了。”
男人的手剛要觸摸她的臉頰,言思祈一個機靈躲開,沒有給他機會。
陸寄安的手留在空氣中,最後才尴尬地放下來。
對于自己的家人,他是又氣又恨。
他氣自己無用,也恨家人的無理取鬧。
“你快回去吧,不然回頭又惹你姑姑不高興了。”
“無所謂,反正也不是我想去的飯局。”
“不想去是一回事,但禮數不能少,總不能給人留下話柄,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可你一個人……”
“我不是說了我在等牧媛嗎,你把我拉來這裡,萬一她出來找不到我怎麼辦?”
“抱歉,我不知道……”
陸寄安手足無措,像是闖了什麼大禍,感覺很對不起她。
言思祈隻是笑笑,但他解救了她這是事實,她應該感謝他。
“好了你快走吧,還有謝謝你!”
“隻要你沒事就好了……”
陸寄安言語深情,對她既是疼惜還有不舍。
他盯着她,後退了幾步。
他轉頭時,有種要與她永遠别離的錯覺。
如果不是家庭原因,他們根本不會分開,他應該可以和她快樂地交往下去。
“思祈,雖然這有點癡人說夢,但我還是想問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恐怕不行。”
言思祈坦然答道,至于為什麼他們心知肚明。
陸寄安又朝她走了幾步,他高大的身影蓋住了所有的光線,把她籠罩在他的陰影下。
言思祈感到他們這個距離不妥,直接往後退。
男人立刻抓上她的手腕,不想讓她離開。
他們已經不可能,普通朋友尚且可以,但戀人已經不可能。
“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默默地關注你,隻要你有需要,你一句話我就會飛到你身邊,我很感謝你承認過我們的戀情,雖然是癡心妄想,但我還是希望能做你的唯一,我還會是你唯一交往過的男人嗎?”
不是告白卻勝似告白。
男人深情地望着眼前的女孩,這是他愛過的第一個女孩。
言思祈的臉皮和嘴角不自覺地抽了一下,她不禁尴尬,忽然覺得很對不起他。
“這個也恐怕不行……”
言思祈不安地抽回自己的手,将兩隻手緊緊相握,怕再被他牽了去。
陸寄安的手空空,這一刻他再次看清了現實。
說的也是,她遲早會再有男人。
他隻能是她的前任,或者前前任……
不管将來她有多少男人,他都是她的過去了。
陸寄安深吸一口氣,強顔歡笑:“如果哪天你和其他男人交往了,可以讓我見見他嗎?作為前輩我需要警告他幾句,讓他永遠對你好。”
“這個……”
“那麼作為你第一任男友的我也算功成身退了,不過沒關系,我永遠都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是你第一個交往的男人。”
“不好意思,你既不是思祈唯一交往過的男人,也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一個冷傲自滿的聲音打破了陸寄安的幻想,兩人剛回神,一個黑色的身影猛推了陸寄安一下,下手毫不留情。
祁司晏橫插在兩人中間,把自己的女人擋在身後,如同争奪主權的雄獅。
男人狠狠瞪着觊觎自己女人的情敵,這一刻早已不把陸寄安當做朋友。
言思祈驚訝他的出現,瞠目結舌:“你、你怎麼來了?”
“他不是想見我嗎,見啊!”祁司晏擡起下巴,語氣嚣張跋扈。
他牽上言思祈的手,然後與她十指緊握。
男人把他們十指緊扣的手亮出來,一臉得瑟:“告訴他,我們是什麼關系。”
陸寄安看着他們的手緊緊相握,這麼大的事實擺在眼前。
他不是瞎子也不是智障,能分辨出真相。
“告訴你,在和你交往之前,我就已經和思祈交往過了,我才是她的第一任,我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不要沾沾自喜,以為自己是思祈唯一交往過的男人就很了不起,我才是你的前輩,我才是那個要警告你的人,離我的女人遠點!”
祁司晏像隻要咬人的狗,對着陸寄安好一陣狂吠。
言思祈都沒臉看,她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嘴裡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當初是她說了謊,才鬧了這場烏龍。
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把自己埋土裡。
陸寄安冷靜地立在風中,說實話,祁司晏出現的那一刻他是蒙的。
但那些被隐藏的真相浮出水面後,他才恍然大悟。
男人釋然一笑,笑容裡含着些許蒼白。
“原來是這樣,如果是你的話那就太好了。”
“把‘如果’去掉,本來就是我!”
祁司晏左手插在兜裡,右手扣住言思祈的手。
男人全副武裝,時刻準備與眼前的情敵來場決鬥。
然而陸寄安并沒有要和他争的意思,男人歎了口氣,笑着祝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