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石青璇更關注自己的真實身份沒有暴露。
對于其它的評價,她隻是掩唇笑了笑:“我也覺得小石頭很可愛。”
王小石臉色飛速蹿紅,羞得不敢擡起頭看她。
“由于王璇這個名字第一次出現是在幾個月前,有關她經曆的記載隻有解決金鵬王朝事件、抓捕梅花盜和打敗金錢幫幫主上官金虹。”
笑容儒雅的楊無邪繼續說道:“她的父母親族不明,門派無記錄,師承疑似為‘千面公子’王憐花,但據江湖傳聞她也可能是王憐花變裝的無數個身份之一……”
石青璇猛烈地咳嗽起來。
她錯了,她不該造謠王憐花喜歡買脂粉、扮女人。
現在倒好,她成了謠言中被‘男扮女裝’的對象。
咳嗽得不如她大聲的真病患蘇夢枕也很震驚。
他看得出他的二弟愛慕着那位昭侯——應該也沒人會看不出來,而心上人是男是女,王小石還不至于弄錯……吧?
王小石反應過來,連忙幫石青璇澄清道:“王姑娘不可能是男人……”
冷血打斷他:“你确定嗎?文武雙全、擅長易容術、武功高強和亦正亦邪的作風,林詩音怎麼光顧着猜她是王憐花傳人,忘了猜她就是王憐花本人?”
就算明知冷血隻是在報複她制造了他崇拜李尋歡的謠言,石青璇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更打擊她的是阿飛的話:“我現在不太希望像你了。”
如果像王姑娘要被傳女扮男裝,像蘇大哥要對付六分半堂,那阿飛毫不猶豫選擇去打六分半堂總堂主。
雖然他們都沒有相信那個離譜的江湖傳聞,但石青璇并未感覺到安慰。
她郁悶地拿出那張畫像遞給一直在看戲的楊無邪。
楊無邪沒有如刑部和京兆府的人一樣搖頭,而是很快給出了答案:“原來你們要找的是‘君子劍’黃魯直。”
這回不用石青璇問黃魯直是誰,楊無邪就接着道:“天下皆知,黃魯直是個從不說謊的人,無論對朋友還是仇敵,他都很誠實,因此他才有‘君子劍’這個稱号。”
石青璇和冷血對視一眼,順勢道出了嚴姑娘報案的事。
“雄娘子沒有死,還與黃老前輩相處熟絡?前者我不好評說,但黃老前輩不太可能與采花賊為伍,他曾與老樓主有交情,老樓主肯定過他的正直秉性……”
難怪楊無邪能那麼快認出黃魯直,畢竟情報和記憶力是一回事,通過一張畫像認人又是另一回事。
石青璇瞧了瞧蘇夢枕,他似乎也是第一次聽說這樁舊事,但除了幾分詫異之外,他沒什麼别的感慨。
她又望向冷血,冷血直截了當道:“我想接這個案子。”
這倒有些讓她意外:“你不是懷疑這是個圈套嗎?”
“但我不會為此放棄追查那一絲真相的可能性,萬一雄娘子确實活着且正在逍遙法外呢?”
冷血回望着石青璇,他雖沒說出口,但他希望她能同行,用她那些相命術、易容術等本領幫忙做出判斷,隻不過他不會用友情和人情債去逼迫。
而石青璇主動道:“那算我一個吧,我對這種奸賊向來一視同仁,既然抓了梅花盜,當然不能放過雄娘子。”
聽着兩人的對話,王小石忍不住出言詢問:“你們要離京去尋那位黃老前輩,通過他确認雄娘子的生死或下落?”
他真正想問的是,本就不打算久留京城的王姑娘離京後還會再回來嗎?
石青璇沒有回答,她隻是像恍然記起什麼似的朝蘇夢枕問道:“蘇公子,我可不可以給你把一下脈?”
這要求非常唐突,但在楊無邪不贊同的目光下,蘇夢枕點了點頭。
她的指尖搭在蒼白的手腕間,不到片刻,她就驚歎道:“我從沒見過患了這麼多絕症還能高強度動腦動武的人,簡直像個奇迹……不過這樣反而有希望用換日大法療傷痊愈。”
“換日大法?”
“換日大法!”
這兩道聲音分别出自從沒聽過換日大法的蘇夢枕和聽過換日大法多麼神奇的王小石。
石青璇一邊解釋換日大法的功效,一邊對王小石笑道:“自打你和蘇公子結拜以來,每回見着我,你都欲言又止,難道不是想我教他換日大法卻不好意思開口嗎?”
王小石很驚喜,盡管在驚喜之餘他不禁想到為什麼王姑娘能猜透他的小心思卻猜不透他的心意。
“那換日大法真的能治好公子的病嗎?”
忠心耿耿的楊無邪是最激動的人,即使經曆過很多次失望,他還是反複去确認,去期待好的結果。
石青璇耐心回道:“隻要他能練成。況且我聽說蘇公子不肯花時間靜養,總去操心樓裡的事務甚至親自上陣應敵,換日大法卻正适宜以戰養戰……”
如她所說,沒有比這更适合蘇夢枕的功法了。
蘇夢枕卻沒有着急追問換日大法的内容,而是疑惑道:“這樣的無價之寶可以換來金銀珠寶甚至更多權力地位,為什麼你還沒提條件就準備教給我?”
“名利可換不了它,我願意教你隻不過因為你是小石頭和阿飛的大哥、冷血的朋友,同時又不是壞人,僅此而已。”
石青璇的語氣并不嚴肅,仿佛随口一答,但也意味着這就是她真實的想法。
蘇夢枕正待繼續說些什麼,卻被另一個人搶了先:“那你能不能……”
石青璇對冷血點了點頭:“其實我入京本就是想等大捕頭回來,當面把換日大法教給他,如今等不及,先托付給神侯也可以,相信他老人家不會把功法洩露出去。”
蘇夢枕和冷血心中很難不動容,他們面上不顯,嘴上不說,實際行動卻沒落下。
蘇夢枕對楊無邪交代道:“你吩咐下去,禁掉有關昭侯的謠言……”
冷血也表示:“我一定幫你澄清你和王憐花毫無關系……”
石青璇沒拒絕,她對那個離譜的江湖傳聞真挺抗拒的——就算‘王璇’不等于石青璇,但也不能等于王憐花吧?
在氣氛正好,在場的人也心情正好時,剛才還樂呵呵的王小石低着頭,神色難掩失落。
聽到王姑娘宣布要把換日大法托付給諸葛神侯後,他就知道自己不必問了,她肯定是打算一去不返的。
如果他什麼都不做,送别當天可能是他和王姑娘此生最後一次見面,但他又能做什麼呢?
告白不行,她不答應的話最後印象也變差了,挽留不行,人家去辦案幹正事,他有什麼名義挽留,放手也不行,這是最簡單的辦法,可他反而做不到。
王小石暗自下定了決心。
臨行當日。
石青璇和冷血一路辭别諸葛神侯、蘇夢枕、阿飛,等了一會沒見着其它人,她隻能忍着莫名其妙的失落啟程了。
然而踏出城門後,她卻在路旁望見了熟悉的身影:“你怎麼等在這裡……”
她沒有把話說完,因為她看到了王小石肩上挎着的行囊。
“六分半堂的威脅被大幅削弱,三弟守在樓裡,大哥的身體又漸漸好轉,我離開一段時間并沒什麼幹系,何況我們約定過,我必須送你到一個安全的落腳處……”
其實說那麼多,王小石隻不過想多和她相處一段時間:“你不會不許我跟着吧?”
石青璇下意識嗔道:“你那麼多理由,我能拿什麼話趕你?”
這無異于默認了。
她答應得太快,以緻王小石露出個過分燦爛的笑容,她忍不過兩秒,也跟着一起笑了。
因此旁邊面無表情的冷血顯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