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太子突然問:“是不是,該傳召我們所有人,去父皇寝宮了?”
周大學士道:“臣從太醫院得到的消息,聖上疾風病,後半夜時會突然陷入彌留。應該差不多了。”
太子:“廢掉本王,立本王兄長的密诏已經在本王手裡。隻要父皇不再能親口下诏,本王……就赢了!……”
周大學士立即道:“恭喜太子殿下!哦不!恭喜聖上!得蹬大統!聖上這十八年隐忍!今日終于得償所願!……”
周大學士說到最後時,聲音都帶了哭腔。
太子聲音再次傳來,卻還算鎮定,也無任何欣喜聲調,反倒有一絲凄涼:“什麼得償所願!你以為本王,心中最想的,隻是要得蹬大統媽?”
周大學士并未說話。
太子聲音凄涼,幽幽道來:“本王登基後,第一件事,便是徹查母後死因。本王說的,是本王的親生母後。~親母是本王隻有三歲時,從高台,望着本王,跌落下來的!那個害死她的人到底是誰!本王要一個答案!母後就死在本王面前,滿身鮮血,到死,都在依依不舍,而又絕望的望着本王!那種凄慘,那種絕望!本王永世不可忘掉。那是本王永世的噩夢!本王,要報複!要報仇!要給親母,讨回公道!……”
太子說到這裡時,他的聲音都已經顫抖。
周大學士道:“殿下生母,要知道太子有此孝心,定會感懷安慰。”
太子:“這種孝心有什麼用!如若她還能在世上活着!用本王一切去換!本王都會,毫不猶豫!子欲養而親不待。本王從小到現在,真的愛戴,關心,為本王可以舍棄一切的人,隻有母後!隻有她!”
顧菁菁聽到這裡時,竟然忍不住也有淚水從眼角流出。
她的母親,也是三歲,在她眼前,從橋上跳下。
太子說隻要能換回母親,他願意失去一切。
顧菁菁,何嘗不是如此!
這時候,突然外間有小太監急急忙忙跑來,聲音慌張高喊道:“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太醫院傳來消息,聖上頭風症突然重了!已在彌留。皇後娘娘命在宮裡所有皇族親眷,立即去大殿,為聖上跪拜陪伴祈福!”
周太師道:“殿下,來了。”
太子和周太師走了。
宮内立即安靜下來,隻剩下顧菁菁一個人。
顧菁菁回想今日發生的事情,捋清了來龍去脈。
那個昏庸隻知煉丹的老皇帝突然中風,太子和大皇子搶奪皇位。
大皇子自持有秘旨傍身,以為穩操勝券,那個跋扈的丞相獨子歐陽令秦,投大皇子所好,将名義上是大皇子母後的顧菁菁藥倒後,進獻給大皇子,讓大皇子在得到大位前,宣洩一下,同時減緩大皇子巨大的興奮感和精神壓力。
但太子就知道大皇子喜歡白虎和爬灰的變态喜好,看準了今晚顧菁菁會被“進獻”,因此太子派人一直跟蹤顧菁菁,直到顧菁菁進了大皇子宮裡,太子用顧菁菁和大皇子通奸這個不大不小的事情,強闖大皇子宮裡,借機讓裡面的内線小太監,趁亂偷出密诏。
太子,在學校時,對顧菁菁莫名的感興趣,放學後,又派人跟蹤顧菁菁,都不是顧菁菁真的,吸引了太子的注意。
太子,對顧菁菁,沒有額外興趣。
他心中,隻有母後和皇位。
他剛才在把顧菁菁劫持到東宮裡,他還調戲顧菁菁,說要今晚和顧菁菁成好事。
根本就是扯淡!
他沒有時間。
他根本就是馬上就要去皇上那裡,争大統!
他這種人,到了這麼緊張,決定生死的時候,還非要把顧菁菁劫持到他宮裡,沒有時間真的羞辱顧菁菁,還非要剛才在床邊,不停言語撩撥顧菁菁。
死性不改!
他雖然悲慘在宮裡隐忍十八年。
他雖然三歲就悲慘目睹自己生母高空摔落慘死。
他雖然還不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根本是他的爺爺。
所以他的父皇,看他就是眼中釘,肉中刺!
他永遠得不到他渴望的父愛!
他永遠在“父親”那裡,得到的就是打壓和摧殘。
所以太子,其實是可憐的!
可太子也因此養成了嚣張乖僻!
這種大日子!他也不忘這麼羞辱輕薄顧菁菁,還讓顧菁菁這個“母後”,現在還躺在他的宮裡!
他不是個好東西!
不過現在,暫時不用咬舌自盡了。
他今晚就能得償所願,登上大位。
之後他應該有好一段時間,忙的想不起來再去輕薄顧菁菁這個母後了吧?
顧菁菁已經知道,咬舌自盡,不像自己想象中那麼容易。
她決定暫時繼續活,等待她身上藥力過了,明天一早,自己能動彈了,再找個體面的死法,終結這一切。
她不斷聽到外間,還有東宮院牆外,總有人呼喊和急急忙忙來回跑動的聲音。
宮裡,真的是要出大事,要亂了!
那個變态的老皇帝,看來是真的要駕崩了!
沒有人顧得上理睬顧菁菁了。
她突然感覺,自己似乎,被一切人都遺忘了。
被遺忘的感覺,好好,好舒服。
外間所有人都奔忙慌張嘈雜。
顧菁菁卻覺得,難得的放松和舒适。
心裡,竟然靜下來了。
她看着外面的皎潔月光,臉上露出來,一絲難得平靜的,微笑。
永遠這樣,該多好。
顧菁菁不知道什麼時候,沉沉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她看到外面已經天亮,陽光照射進來。
是漂亮的初升的陽光,照在身上好舒服,暖洋洋的,有一點點刺眼。
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自己現在是在哪裡?
哦對了,是在太子的東宮。
太子他們,昨天夜裡因為皇帝病危,都去了大殿。
等待皇帝駕崩。
然後決定天下新的君主。
沒有時間,理睬顧菁菁,這種邊緣的小角色。
昨天的軟筋散,藥力應該已經過了吧?
顧菁菁,想到這裡,嘗試動自己的胳膊。
擡起來了,沒費什麼力氣。
隻是身子有點酸痛。
還好,現在就起身,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