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隻剩下顧菁菁一個人。
一陣夜風吹來,窗子被吹開,外面已經天色全黑,星光月光格外皎潔,天空是最美的深藍色,好像綢緞一樣。
日子,本來不應該和這美麗的天空一樣,那樣美好嗎?
顧菁菁,看着窗外發呆。
突然外面傳來說話聲:“父皇那個老東西,也就這幾日了。本王已經和太醫院太醫們問過。我們家族有這個頭痛病,前面幾個老祖宗皇上,可都沒活過我父皇。不知道這個老東西,怎麼這麼能熬。”
顧菁菁一聽,就知道,這說話的,應該就是大皇子,太子的哥哥。
這個大皇子,說自己父皇,竟然用的稱呼,是“那個老東西”。
歐陽令秦的聲音也傳來:“慶王殿下(大皇子的稱呼),我擔心的是,二皇子現在還是太子,萬一皇上沒趁着彌留之際,将您代替他繼承大統的事情定下來,就突然……突然……”
歐陽令秦覺得直接說皇上駕崩,還是多少有些不妥,說話卡在這裡,一時找不到合适的詞。
卻不料大皇子立即不耐煩地說:“駕崩了!終于死了!在我面前,商量正事,你還忌諱這些用詞作甚!”
歐陽令秦:“是,就是聖上突然駕崩,讓太子占了便宜,那可怎辦?”
大皇子:“哼,你知道父皇為何,不想把皇位,傳給我這個嫡出的弟弟,反倒要傳給我這個庶出的兒子嗎?”
歐陽令秦:“臣,不知。”
大皇子:“這是我天家密史,本來不該和你說。不過你是我貼心的近臣,為了讨好本王,沒少往我這裡送好東西,好人兒。連你妹妹,你都奉獻出來。現在屋内,還帶來了一個可人兒。你這麼孝順,本王就和你講講,這段宮炜秘史。你聽了後,就不會擔心,本王不能将本王那個好弟弟,取而代之了。”
大皇子說話時,聲音帶了淫調。
歐陽令秦立即傳出陪笑聲:“臣說到底,就是您的奴才。那奴才一切都為了主子開心,不是應該的。”
大皇子嘿嘿笑了笑,說:“父皇年少時,和幾個哥哥争皇位。有一個哥哥,我前幾年死的那個親王大伯,使陰招,找了幾個西域會床第歡愉之術,身體帶着異香的女子,連續和當時剛剛長成的父皇,在屋内呆了半月。出來後,父皇那方面的能力,就沒了。”
歐陽令秦:“什麼?真假?”
大皇子:“真假?這種事情,本朝,前朝,都發生過。隻是史書上,因為太難聽難看了,沒有史官敢據實記載。一轉眼父皇到了四十歲,還沒有子嗣。他找盡民間奇方,神醫,終于生出我來。可我天生,就有殘疾。腿瘸,臉歪。我的長相,就是因為父皇,早年被那些西域女子,給玩弄廢了。”
大皇子,原來是個天生的瘸子!
大皇子:“但父皇運氣好,他的幾個哥哥弟弟,我那些大伯叔叔,死的死,瘋的瘋,隻剩下他一人。皇位,隻能是他的了。可龍禧帝,一想到父皇死後,會由我這麼個長得醜,又腿瘸的人繼承皇位,他就焦慮。後來,我弟弟出生了。你猜他,怎麼來的?”
歐陽令秦:“怎麼來的?臣,臣不敢妄加猜測。”
大皇子:“有一夜,老祖宗龍禧帝,将父皇入夜叫去寝宮。父皇到了後,龍禧帝正在穿衣。”
歐陽令秦:“穿衣?不是入夜了嗎?”
大皇子□□聲,混雜着譏笑聲,還有幾分心酸似乎從聲音中透出來:“是在穿衣。老祖宗,穿衣,是因為,他剛臨幸過一個女子。那女子,躺在床上,赤身裸體,一動不動。父皇不明所以,不敢看老祖宗臨幸過的女子,跪地問老祖宗找他去要做什麼。老祖宗說,皇兒,你生不了像樣的兒子,也不能将來大周朝,就必須有本王這樣,殘廢的皇帝。”
大皇子說到這裡,聲音突然,變得凄涼。
他口中的殘廢的皇帝,就是他自己。
大皇子長長歎了一口氣,才說:“老祖宗又說,這床上的女子,你今晚就臨幸了吧,你的太子妃,前幾日不是剛病死嗎?你就娶這個女子做太子妃。父皇很吃驚,那個女子,明明剛被老祖宗臨幸過,老祖宗卻讓父皇娶她做續弦的太子妃?我的父皇,要和我的爺爺,共用一個女人。老祖宗冷笑着,說讓她嫁給父皇的原因,是那個女子,會給父皇,給我們蕭家,生出子嗣。”
歐陽令秦大吃一驚,但低頭,不敢說話。
大皇子:“父皇在和小時候的我用膳時,喝多了,說他當時看到那個太子的親娘,老祖宗指定的太子妃,在床上,他隻覺得自己看到白花花一片。太子的親娘,我的正宮娘親,是個白虎。當時父皇和我講這些的時候,我才多大?十二三歲?剛知道女人的樂趣。父皇給我講的事情,讓本王惡心,也讓本王,留下了一個執念。你知道是什麼吧?”
歐陽令秦不敢說話,低着頭。
大皇子雖然在窗外,顧菁菁看不到大皇子,但仍然竟然能在大皇子的說話聲音中,聽到一種心酸和悲涼。
大皇子:“所以本王,那麼喜歡白虎。還那麼喜歡爬灰。你小子,還真是會投本王所好。”
歐陽令秦還是不敢說話。
大皇子:“後來那個太子妃,我後來的第二任正宮娘親,十個月後,就産下了我那個弟弟,太子。你知道太子長得像誰嗎?太子長到七八歲的時候,老祖宗駕崩的。老祖宗死之前,不理我,不理父皇,隻拉着太子的手,不停地說,乖皇孫,長的和朕小時候,一模一樣,呵呵呵,長的和朕小時候,一模一樣。他們,長的一模一樣!!!!”
大皇子說到這裡,突然聲音變得憤怒,咆哮起來。
歐陽令秦,被大皇子突然的爆發吓到了,他雙腿一軟,突然噗通跪倒,額頭伏地,一動也不敢動。
渾身,在不住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