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奕做過兩次交易。
昏暗狹小的房間之内一束光打在桌子上,上頭的皮包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低調奢靡的光。
男人貪婪的眼神在上頭轉了幾圈,搓搓手掌。
坐在黑暗之中的男人沉聲道:“什麼時候有成果?”他随手翻翻一沓厚厚的報告書,在末尾幾頁停留了一會兒,便扔在一旁。
“我出錢養着你們研究所。”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威脅,“可是這份報告顯示連百分之四十都還沒達到。”
男人有些慌張,但臉上的為難是發自内心的。
“沒辦法,這個實驗......您知道的......”
“百分之六十。”
男人聽到這個數字之後,整個身子一抖,一臉不可置信。
荀奕上半身前傾,與之對視:“百分之六十,一個星期,要是做不到,整個實驗所都滾蛋。”他站起身,将外套放在臂彎中,留下最後一句話。
“滾蛋的,包括你。”
研究所這所地下室是這個偌大的建築的核心,其中的研究項目并不能對外界公開。
項目開始的時間,是兩年前。
*
病房中,時間仿佛停滞。荀奕站在門外,努力在冰冷的臉上扯出一個笑容,接着推開門。
似乎是開門的聲音吵醒了病床上的人,她困難地睜開雙眼。見到來人之後,又放心地閉上眼。
他拉過一把椅子在病床邊坐下,單人病房的空間很大,但仍舊有三分之一的空間被各種醫療器械占據,每日輸液的清單越寫越長。
荀奕握着她的手,整個人松懈下來。
偌大的病房之内,他脫下外套,挽起衣袖。讓護工打了一盆熱水,将毛巾打濕,擰幹。
他将燈調到一個合适的亮度,右手拿着熱毛巾,一點一點給病床上的淩琰擦拭着。
她許多時候都沒有意識,搬動一個不能移動的成年人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他反複着動作,用熱毛巾擦拭着她的身體,動作輕柔。
毛巾的材質和牌子都是她最喜歡的,其中添加的一泵香水也是她梳妝台上空了好幾瓶的。
收拾完一切,他已經滿頭大汗。擡起小臂随意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臉上浮現出一個笑容。
“你最愛幹淨,怎麼樣,服務不錯吧?”
病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回應。
他重新坐到病房前,開始絮絮叨叨起來。都是一些家長裡短,比如鄰居家的貓生了一窩貓仔,之前遛狗遇見了對方詢問要不要領養一隻。
“很醜很可愛的小貓,我猜你會喜歡......一半臉是黑色,一半臉是黃色的那隻。”
“你如果看到,一定會都想領養。把整個地下室都打通,上頭做半個陽光房,然後買很多貓爬架,怎麼樣?”
......
荀奕一個人自言自語聊了将近三個小時,期間隻是喝了一杯水。
作為好友的主治醫生對他兩年來雷打不動的習慣從震驚到習以為常,他仔細翻閱着淩琰的病例,眉頭越皺越緊。
荀奕道:“怎麼樣?”
好友看了他一眼,一臉複雜。
“你的研究也涉及過這方面......”他頓了頓,“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