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嗎?他不是不愛吃甜的嗎?
隔日是選定的黃道吉日,諸事皆宜。
淩琰背着手,腳步輕快,敲響荀奕的書房大門。
書房内,荀奕正在撫琴,他的琴藝并不算高超,按照他的話就是勤能補拙。
淩琰乖乖地等在一旁,一會兒揪揪盆景裡的草葉,一會兒支着下巴看他彈琴。
一直到第三個哈切,荀奕命人将琴收起,朝她微微行禮。
“早。”
果然這人不管什麼時候,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淩琰走上前,一臉認真,鄭重其事地将手中的信塞到他的手裡。
荀奕狐疑地接過,低頭看着上頭的字。
“荀奕敬啟。”
“這是何意?”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抓着信的手指微微發抖,一抹不自然的紅暈閃過他白皙的面容。
“你打開看不就知道了。”淩琰拍着胸脯,一副信心大增的模樣,催促道。
他輕輕拆開,隻見裡頭寫着:
我司特聘荀奕荀子敬先生為我校特級教師,恭喜您已被錄用!
後頭還跟着一個用墨水畫的笑臉,兩滴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墨水,在之旁邊像是比着耶的兩根手指頭。
在兩根像胡豆一樣的手指的襯托下,這張笑臉怎麼看怎麼欠欠的。
荀奕:......
開張那日,明子君給她準備了一個小小的剪彩儀式。
一段紅綢拉在大門前,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人,每個人都踮起腳想一睹這名女東家的真容。
這一切還要多虧了州府,先行為她打了波廣告,幾乎是全村全鎮的人都知道這名朝廷女官在這裡開了所學堂,學費比原來那個東家開出的價格還便宜不少。
剪彩的時候,淩琰特地換了身新衣物,笑容明媚。見荀奕和明子君在角落呆站着,于是朝着倆人招手。
“你們兩個站那兒幹嘛?快上來啊。”
荀奕大大方方地走上台,轉身道:“恭喜你,淩師。”
明子君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能繼續留在這裡已經是麻煩了淩兒許多,哪能站在......”
話音未落,淩琰朝着台下站着的櫻桃使了個眼色。
後者迅速領會,眼疾手快地将呆站在原地的明子君推上台,一同上台的還有原來書院中的那幫小豆丁。
有人點燃了爆竹,一時間熱鬧非凡。
“儀式開始。”
一片歡笑聲中,淩琰完成了剪彩儀式,她眼中含淚,望着眼前的一切。
“謝謝你,荀奕。”
忽然想起來什麼,她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淩琰的手垂在下面,兩人衣袖碰着衣袖,衣袖隔着衣袖。
忽然,她很想......
幾乎是下瞬間,她大着膽子勾起荀奕的手指,後者立刻抽開,臉上的神情僵了一瞬,轉而又恢複成往日冰山的模樣。
可是,淩琰并沒有打算讓他的計劃得逞。
她眼疾手快地将他的手重新拉回,然後緊緊握住,不讓他逃脫。
她能感覺,他的手心沁出了汗。
倆人拉扯了一陣,動作幅度并不大。
終于,荀奕率先敗下陣來,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先是觸碰到淩琰的指尖,然後是長着着一層薄繭的指腹。
他的動作輕柔,緩慢,仿佛每一個動作都要仔細推敲。
最終他在衆聲鼎沸的時刻,無聲地釋放出細水長流的愛意。
儀式結束之後,是接受報名的部分。
淩琰和明子君在門口放了一張長條書案,二人并肩坐着迎接家長的隊伍。
她對于送來的孩子來者不拒,整個人親和又溫柔,滴水不漏的話術與專業素養當場就征服了不少官家太太。
她們争先恐後地給自家孩子報名,唯恐慢一秒鐘就搶不上名額。
忽然,人群中騷動起來。
明子君僵在原地,起先,淩琰還沒有覺察出異常,直到她感覺到身邊的人在不住發抖。
她關切地問道:“子君,怎麼了?”
她的臉部肌肉抽動得厲害,整個人不自然的姿态十分顯眼。
“好啊,你個賠錢貨,原來在這兒啊!”
一道混着酒氣的中年男聲從人群中響起,他推搡着身邊的人,全然不顧别人厭惡的目光。
“這哪兒來的叫花子啊?”
有人發出抱怨的聲音,下一秒就被那名醉漢輪翻在地。
“我打死你個嘴臭的,說誰叫花子呢?老子可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聞訊趕來的荀氏府兵按倒在地。
那人的口中依舊喊着污穢之語,不少家長紛紛捂住自家孩子的耳朵。
淩琰她們距離較遠,并不能聽清。
“明五娘你個賠錢貨,臭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