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01.
“師兄。”
“晚妹。”
李晚下馬,大方同張亦擁抱,一如往常;反而是張亦有些不自在了,他克制地拍拍李晚後背,暗想女大十八變,她似乎變了模樣。
“我實在沒辦法了,才來叨擾師兄您的。”李晚直奔主題,不等去到屋内,邊走邊道明來意,“有了銀子,我即刻還你。我你是知道的,我絕不會拖你欠你的。”
張亦笑,“我當然知道你。”看李晚風風火火的,不曾與他生疏,張亦也找回些熟悉的感覺,“幾年沒見,開口便是這樣的話,隻有你能說出來。”
“我當師兄答應了,”李晚倒不客氣,“我先謝過師兄。”
張亦給李晚沏了茶,無奈歎息,“你還苦撐着做什麼呢?”
“镖局是父親一生心血,我不撐下去,這個家才真是散了。”李晚接過茶杯,但沒喝,握在手裡,語氣低一點,“師兄,我沒家了。”
當年,那狗官一把火燒了镖局,父親與衆多兄弟姐妹慘死。李晚幸得一條生路,心有不甘,立志重振镖局。生者四散,雖仍有幾個師兄弟跟着李晚,但時運不濟,李晚就快撐不下去了。
她已經沒家了。倘若镖局散了,她就真的沒家了。
“找戶好人家嫁了吧。”張亦勸道,“師兄為你置辦彩禮,一定不叫你受委屈。”
“我不嫁。”李晚拒絕得幹脆,“嫁了人,哪裡還有自由?”
“你再像這樣在江湖上跑來跑去,怕是連命都沒有了。”張亦嗤笑,“自由?騙人的。這世道哪裡有自由?”
李晚嗆聲,“我看你現在的主子就蠻逍遙自由的。”
張亦重拍桌子,“胡說什麼!”
被師兄兇這一句,李晚的氣不消反增,“我就不該來找你!”
“站住!”張亦叫住李晚,“你去哪兒?”
“一句話。”李晚和張亦大小聲,“你借還是不借?”
“狗脾氣,說你兩句就急。”張亦取來幾張銀票,“哪句話說不給了?”
“這麼多……”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師兄……”
“拿着吧,給你的,不興你還。”
李晚這才有點不好意思,“這份情我一定記得。”
張亦笑她的可愛,“不着急回去,在這住一晚,師兄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
不等李晚一句應答講完,下人來報。
“少帥聽說張上校有客,請去堂前坐一坐。”
少帥,自然是指曹少璘。
張亦皺眉,“少帥怎會知道我有客?”
下人不答,隻做請姿态。
“師兄?”李晚不明情況。
“是我的客,我同她一起去。”經過李晚,張亦在她耳邊低語,“少帥貪玩,你小心行事。”
李晚早已聽說過曹少璘的惡名,料想他大概是青面獠牙,沒想到他眉清目秀不說,還頗有幾分姿色。
“這是曹少璘?”李晚不相信。
張亦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說了。
曹少璘坐主人席位,見了李晚,表情玩味。知道李晚是來借錢的,又知道張亦和李晚是師兄妹,曹少璘玩心大起。
“我爹說,張少帥的功夫是最好的,軍中無人能敵他。這位小師妹的功夫怎麼樣?我想見識見識。不如你們師兄妹比試一下,亮點絕活,也讓我們開開眼。”曹少璘拍手,叫下人端上金子,“我開心了,這些金子全是你的。”
張亦知道李晚不是他的對手,若讓着她,定會讓曹少璘看出一二,便借口稱:“我和她師出同門,打,招式難解,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