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乖仔,另一個乖仔呆坐在床邊,數次看向小鴿子,欲言又止。
“占米哥跟我說,兩個男人,可以共食一支煙,但不可以共享一個女人。”阿力抱過乖仔,丢球給它玩 “他說他最近才明白這個道理,我一早就曉得了,我想……”
“你可不可以不要擺出一副什麼事都盡在掌握的樣子?”
“阿安?”阿力一時驚詫,喊了小鴿子本名。
“你可不可以不要什麼都同占米比?”小鴿子用靠枕丢阿力,“你明明什麼事都處理不好,你明明什麼都比占米不過。不然為什麼混了這麼久你不上位?不然為什麼我現在是跟占米不是跟你?”
阿力撿起靠枕,沉默撲打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他想将靠枕還給她,遞出一半,還是收回手。
“對不起。”阿力站起身,“我出去等占米哥。”
“我喜歡你。”小鴿子用話攔住阿力,“我想給你知道,你不用做得那麼好,我都喜歡你。”
小鴿子捂着臉哭了,“我們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别哭。”阿力輕輕拿開小鴿子的手。他頂替乖仔的位置,使她摸摸他的頭,“是我不好。”
“都是你不好。”
“嗯。”阿力的鼻尖蹭蹭小鴿子的臉,“你也開始學我說話。”
小鴿子低頭吻了他。
闊别已久的吻,是這般滋味,酸的酸,鹹的鹹,苦的苦,甜的甜。
分開時有萬般不舍。
“占米要回來了。”小鴿子舔舔嘴唇,“我們不要讓他知道,好嗎?”
“任何傷害你的事,我都不會做。”阿力說,“我出去陪乖仔玩,有事喊我。”
“嗯。”小鴿子的回答中有顫音。
她靜靜坐着,不知過了多久。占米進卧室時小鴿子聽見阿力關上大門的聲音。
“這麼不小心。”站在床邊,占米眉頭緊鎖,“要不要去醫院?”
“占米。”小鴿子伸手抱住占米,嗚咽着,眼淚打濕他的襯衫,“占米。”
“是不是好痛呢?嗯?”占米撫摸小鴿子的頭發,語氣疼惜,“我請醫生來家裡。”
小鴿子沒說話,占米坐到她身邊。
“我最近太忙了,生意上的事。”占米說,“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多陪你。”
“我沒關系……”
“不要找别人。”占米繼續說,“不要找阿力。”
“我打給你,你沒接,我才打給阿力的。”小鴿子眼淚汪汪,“我不是故意打給他。”
占米盯着小鴿子。他的表情不很好看,像在生氣。即便如此,占米還是溫柔擦去小鴿子的眼淚,“我喊傭人回來照顧你。”
“那你呢?”
占米躺下,一隻胳膊墊在小鴿子腦後。
“我沒說要走。”
小鴿子向占米懷裡縮了縮,占米說她動作好像小狗。
“乖仔很怕我。”占米又說,“但它和阿力玩得很開心。”
小鴿子忙做解釋,“它們隻見過兩次,一次阿力來送巧克力,一次今天……”卻突然噤聲,因她發覺她說錯了話。
“隻見過兩次。”占米哼笑,“是我把它買回家。”
不等小鴿子說什麼,占米問:“你愛阿力嗎?”
此刻說愛未免太危險,小鴿子沒說愛。
但也像在說愛。
占米抽回手臂。
“你休息吧,”占米語氣平靜,“我不打擾你。”
最怕是他語氣平靜。
“公寓記在你名下了,傭人的工資我會付。”占米看着小鴿子,“生活費按月打進你卡裡,直到你死,或者我死。”
“你不來了?”
“可能來,可能不來。”占米說,“你不用等我了。”
她變成一隻金絲雀他才肯放她離開,是不是很可惡?
是他将她養成金絲雀的,他很可惡。
是他将她養成金絲雀的,他不可惡。
他不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