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住他的撫摸,她記住他的揉捏;她記住他的親吻,她記住他的啃咬。
這是愛,她記住。
愛不知疲憊。
結束時已天光大亮。
手腕泛紅腫。
鄭咤細心塗藥膏——塗在傷患各處。
“對不起。”鄭咤道歉,“我不該做這種事。”
不等鄭嫣出言反駁,鄭咤站起身,“我去做早餐。”
早餐送到床邊,鄭嫣吃着粥,聽到鄭咤說:“我很差勁。”
是在說粥嗎?粥做得很差勁?鄭嫣又吃一口,說:“你是最好的。”
“你還小,你沒見過許多男孩子,所以你錯誤地認為我是最好的。”鄭咤說,“有一天你會怨我。”
“我不會。”鄭嫣十分肯定,“我永遠愛你。”
“哥哥,”鄭嫣問鄭咤,“你為什麼這麼懦弱?”
不是懦弱,而是愧疚。因為她喊他一聲哥哥,這份愛讓他擡不起頭。對她,他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相反,他引誘她走上一條錯誤的道路。他是他們兩人中錯的更多的那一個,早該知道有個收養來的妹妹就和做卧底一樣,需要時刻警醒自己的身份,倘若動搖,萬劫不複。
他會帶她一起堕入阿鼻地獄,萬劫不複。
但她比功勳燦爛,她比金錢和地位動人,他愛她,他久久舍不得放手。
他愛她,他應該放手。
“哥哥。”鄭嫣握住鄭咤的手,“我說氣話呢,你很勇敢,你不懦弱。”
鄭咤覺得他哭了。
白天的生活恢複往日;夜晚心照不宣,經常是從她坐在他腿上看電視時他的手掌包裹她裸赤的肩膀或膝蓋開始,到床褥淩亂結束。鄭咤會買鮮花回來了,以及大量的生計用品,他笨拙地布置溫馨環境,試圖美化畸形的關系。
他們很快樂。親密加倍了,通過唇與唇的接觸。她再分享學校裡的瑣事時,他隻感覺他的心比以往更滿盈;她再牽他的手時,他仿佛觸電,細小的電流張揚爬竄開來,高調唱頌欣歡。他幫她洗澡,沐浴球體貼照料每一寸肌膚,泡沫芳馨怡人。他又吻她,他又愛她,他愛她到不知幾何。
直至有次鄭咤在小弟面前親了鄭嫣的鼻子——這是他們在實踐愛的過程中培養的小習慣,他心中警鈴大作。
鄭嫣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她甚至當衆回吻鄭咤的臉頰。
即使是親兄妹,也有這樣的相處模式吧,她想,他們的互動很平常。她不是肆意妄為的性格,她難得失格一次,是因為他。她落入俗套,喜歡上那個舍身搭救她性命的男人,稀裡糊塗地成為他的妹妹都不能抹平她幼稚的好感。
都不能抹平她的愛。
其實她明白什麼是愛,她沒講出來。能夠愛一個人已經很寶貴了,她好珍惜這一切。
鄭嫣準備這樣不清不楚地過下去。
“我最近認識一個女人,她叫派娜。”某天吃飯時鄭咤突然說,“你會喜歡她的。”
鄭嫣沒多問一句什麼,她放下碗筷,起身回屋。
關上門,她倚着門闆哭了,哭得極大聲,撕心裂肺。
鄭咤來敲門,鄭嫣不肯開。
“小嫣。”鄭咤不停拍門,“你先出來,好不好?”
“我會喜歡她的。”
鄭嫣沒動作,隻是一遍遍地重複。
“我會喜歡她的。”
鄭咤決意重建的心徹底坍碎了。